有端木焱开道,谁还敢拦着唐佳人?有秋月白陪着,谁还敢抓唐佳人?唐佳人迈开大步,颇有虎虎生威之势,只是苦了看不见的端木焱,只能甩开步伐跟着。
所谓盲从,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一种特别珍贵的信任。看不见的人,摸索着前进很正常,因为他们害怕撞到东西,或者掉进坑里。唯有厚重的信任,才会让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与携手之人飞奔而行。瞧端木焱对唐佳人的那份信任,就值得众人侧目。
吴越眼瞧着事情不好,使了个眼色給吴家人。吴家人便嚷嚷着要进去观看二位王爷和秋城主是如何秉公处理此事的。
赵胜武被肖劲和寒笑压着,身子动不了,心思却转得极快,当即道“进进进!二王爷最是公正不阿,无畏吴家观审。”
众人一拥,呼和着就冲进了东风客。
秋月白听见动静,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任由大家尾随着,他对唐佳人低声道“孟水蓝醒了。”
唐佳人的眸子一颤,眼中闪现出璀璨的色彩,那是名曰喜悦的光。
唐佳人暗道孟水蓝醒了,她要为他争取时间,让他可以有力气过来救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囚禁唐不休的池塘。
初生的太阳载着万道金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只蜻蜓,停在他的头顶,安然而立,浑然不知自己脚下踩得是位怎样了得的大人物。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四条千锤锁龙链,锁着他的四肢。粗黑的铁环套过他的手。那无力垂下的手指尖,凝聚着一滴露水。露水滴落进池水中,荡漾开一小圈涟漪。池水在他的腰间,宁静乖巧的模样。鱼儿围在他的腰间,缓慢的游动,既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也像在保卫自己的主子,平白生出几许雅致和悠然。
他似乎感觉到了唐佳人的气息,慢慢抬起头,直接看向唐佳人所在的方向。没有迟疑,也不用寻找。她在那里,他的心便在那里。
四目相对,不见惊慌和困苦,也不见激情和庆幸,只是…… 淡淡的欢喜,慢慢萦绕。
在吴家人拜见王爷的杂乱声中,唐佳人的唇瓣轻动,逸出两个字“休休。”
唐不休勾唇一笑,回了两个字“安好。”
你若无事,我便安好。
唐佳人收紧手指,掐疼了端木焱。
端木焱忍着痛,对唐佳人道“走,坐着去。”
一共四把椅子,二王爷穿着华服坐在主位上,手持一杯香茗,正准备严审唐不休。
赵胜武甩开肖劲和寒笑的钳制,来到二王爷身边,耳语两句。
唐佳人搀扶着端木焱,让他也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则是近邻端木焱而坐。
二王爷转动眼眸看向唐佳人,眸光中的寒意,令人骨头发凉。
唐佳人豪不畏惧二王爷的目光,直接迎视而上。眸光中,还带着三分挑衅和七分裸的鄙夷。突然,她捂住胸口,“哎呦”了一声。
这一声,成功引起了唐不休、秋月白和端木焱等人的注意。
端木焱忙问道“怎么了?”
唐佳人捂着胸口,用那双大眼睛撇着二王爷的胸部,字字清晰地感慨道“不知为何,一看到王爷的大胸,我就上不来气。可能是因为联想到大凶之兆吧?”
寂静,无比的寂静……
忽然,唐不休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是畅快淋漓的大笑。那笑声,真是格外舒爽,痛快至极,毋庸置疑。
二王爷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针扎般疼,心更是被人戳了好多刀,血淋淋不说,疼得要命啊。他头上青筋蹦起,杀人的欲望如同大火般熊熊燃烧而起。他明明已经用宽布缠住了胸部,但那该死的东西,却仍旧显得有些突兀。他最恨别人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如今,却被唐佳人当面挑出,哪怕别人不懂其中意味,也难免偷看他的胸部。
这么一想,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唐佳人!不,杀了不够,定要千刀万剐!
当然,仅存的理智让他明白,自己这一身的伤,与唐佳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恨!呐!
若说,他在前一刻还存了抓住唐佳人要挟唐不休为自己做事的心思,那么这一刻,他只想讲这二人碎尸万段!
周围窥探的目光令他险些大开杀戒!那些窃窃私语令他脸皮直跳,手指都缩进了衣袖里,狠狠攥住。端木焱和唐不休那肆无忌惮的大笑,令他端着水杯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二王爷忍无可忍,欲直接发飙。
与此同时,吴越也要发飙了。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吴家人虽对唐不休的容貌俊美有些惊讶,但杀父仇人就算是朵花,也要辣手摧花、血债血偿!
吴越的眼睛迅速充血,当即喝道“唐不休,拿命来!”
二王爷一个杯茶砸在地上,怒喝道“放肆!本王岂容你个贱民猖狂?!”
吴越扑向唐不休的动作一滞,扭头看向二王爷,眼神有些不友善。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面子没了谁都敢踩你两脚。
二王爷接收到吴越的目光,扔下怒火,站起身,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道了声“误会。吴老英雄武功了得,吴公子更是不凡。”
吴越一进来便盯着唐不休,没注意唐佳人和二王爷的对话,此刻听二王爷说误会,想必堂堂王爷也不回在这上面耍无赖。当即抱拳道“参加二王爷、六王爷,只因家父突然离世,在下伤痛欲绝,失了礼数,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