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监听站接收到来源不明的神秘信号、面向全国征集对以下符号的解析方案。
他看到了那些随文章一同附上的图案,那些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通用字母,也不像南方象形文字的符号,那些连续的圆弧以及和圆弧相连的短线段看上去神秘而又难以理解,而在符号的旁边,罗恩已经用笔勾画了许多看上去毫无思路的字母串。
“别告诉我你这是打算破解这些符号这些连专家学者们都一筹莫展的符号。”葛林忍不住抬头看了年轻的罗恩一眼。
“为什么不呢”金发年轻人立刻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和自豪感,仿佛在参与历史一般的事情么而且还有高额的悬赏只要能把
它们的含义破解出来,赏金甚至足够我们在卢安城买下一整座庄园了”
葛林并没有被年轻人这不够成熟的喜悦和热情感染,他只是有点担心地看着那些报道和全然不像这个世界任何一种已知文字的符号,不安在他心头泛起,却又很快被压了下去,转而化为一声询问“那你研究了这么多,看出什么规律了么”
“完全没看出来这些符号简直像是某种加密涂鸦一般,远非进行简单的字母代换或结构重组就能破解出来,”罗恩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已经准备把这当成工作之余的某种消遣一朝暴富或许没那么容易实现,但破解这些符号的过程本身还是有些乐趣的。而且我相信绝大部分对这些符号产生兴趣的人最终也会有和我差不多的心态,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东西让帝都的专家学者们都一筹莫展”
葛林耸了耸肩,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附近墙上挂着的机械钟,随口对罗恩说道“换班的时间到了。”
难得的晴空降临奥尔德南,临近正午的阳光驱散了这座“阴雨与雾气之都”上空时常盘踞的阴霾,在灿烂的日光下,那些鳞次栉比的黑色屋顶和尖塔泛起奕奕光彩,某些阴沟陋巷里已经发了霉的石板和墙面也仿佛在被一点点去除掉暮气,变得生机勃来。
然而和去年比起来,奥尔德南贵族区的街巷此刻却明显冷清了不少。
往日里昼夜宴饮不断的大厅紧闭了门窗,日日车马不断的宽阔道路上也只剩下了几辆行色匆匆的车子快速驶过那一扇扇紧闭的门前,一些房屋前后的花园显然已经多日疏于打理,因天气转暖而滋生的杂草正在逐渐占据曾经被精心照料的花坛苗圃,挤压着那些名贵娇弱花朵的生存空间,又有一些房屋挂上了白色和黑色的厚重窗帘、布幔,已经干枯的告死菊花束悬挂在门口的铁艺挂灯下面,凄凉地随风摇摆。
这些宅邸中的大多数其实并没有彻底荒废,此时仍有零星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些仍然居住于此的声音仿佛是在刻意压低自己,以尽可能减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如同恐惧着这个世界的受惊野兽般在自己华丽的巢穴中蜷成了一团,生怕因高调而引起某些“致命的关注”。
而在少数那些彻底失去了声息的宅邸内,昔日辉煌的家族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后的有效继承人,仆役被遣散,财产被收归皇室,房屋成为了暂时无法处理的“待估资产”,这些房屋的主人在离开这个世界时通常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有的失去了一切尊崇,在清算中掉了脑袋,有的却光辉荣耀,在皇室的追封中入土为安。
但不论他们的命运如何,最终结果倒是没什么两样。
“贵族时代名存实亡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拉锯僵持,如今终于到了彻底退出的时候某些头衔还在,但看上去是永远不会再有辉煌的机会了,”赫米尔子爵从凸肚窗前退开一步,同时收回了望向外面街道的视线,他回到自己平日里最钟爱的那把高背座椅旁,却一时间没有落座,只是带着满眼的感慨发出一声长叹,“唉我还真不曾想象过,自己竟会在有生之年便看到这一天的出现,更不曾想象过它会以这种方式到来”
他抬起头,又朝着那条宽阔笔直大道的对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两个行色匆匆,简直如同受惊野兽般的仆役飞快地从街道上走过走得像跑一样。
“以前的日子里何曾有过这样冷清的光景哪怕是新皇二十二条法案颁布的那天,甚至于我父亲提到的黑曜石宫中燃起大火的那天这条街都没这么冷清凄凉过,更不曾出现过如此之多的告死菊那些白色的小花,几乎快把冥界的气息都引到阳光下面了。”
“往好的方向考虑,赫米尔子爵,”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坐在沙发上的黑袍老法师看着这位年轻贵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现在还站在这里,子爵头衔仍然在你的身上,你的家族徽记和私产分毫未损,这每一条都足以让许多人羡慕了不管是那些死掉的还是目前仍然活着的,他们都该羡慕你。
“你站了个好队,子爵先生。”
“啊,是啊,这倒确实如您所说,丹尼尔大师,”赫米尔子爵苦笑着坐在椅子上,随手从旁边拿过了酒杯,不那么优雅地将杯中液体灌入喉咙,接着说道,“在任何时候都无条件地支持皇室决定,在教堂出现问题的时候立刻断绝和所有神官的往来,尽最大可能支援冬堡前线,并积极配合哈迪伦殿下的所有审查坦白说,这中间但凡有一步走错,此刻我便有可能无法站在这里与您交谈,您或许也只能在我的墓碑前敬我一杯了。”
“但你都走对了,”丹尼尔微笑着,举杯向眼前的子爵示意,“我还是更喜欢向活人敬酒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