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殷渺渺已经从飞英口中了解了萧丽华此人。
她命忒好了。
这年头, 有个元婴的长辈就能横着走, 何况是化神呢说是曾孙女, 在修真界,那也和孙女没什么区别, 都是极其亲近的血缘。且萧丽华资质不错, 一路顺风顺水修到了金丹,兼之有化神曾祖的照拂和支持, 结婴的可能很大, 就算是掌门见了,也得给她三分薄面。
是以, 萧丽华在归元门, 或者说是在整个十四洲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砸几家铺子、杀几个人都是“小事”, 只要不是背叛师门或是判入魔道,最多就是关关禁闭小作惩戒罢了。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种事,法治社会都未必能落实, 别说修真界了。
“这倒是奇了。”殷渺渺纳罕道, “她行事这般嚣张,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敢堵你小师叔,不怕被她收拾啊”
飞英呵呵冷笑“那她眼里也要看得到她们啊, 目中无人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不懂, 看到她以后就再明白没有了在她眼里, 只有几种人,化神、元婴、小师叔、蝼蚁。”
殷渺渺本想说女人的占有欲没那么简单,转念想起北洲女修对于慕天光偶像式的追捧,隐隐有了答案明星之所以是明星,就是因为他们有粉丝,如果没有了粉丝,明星也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弄到了手,乐趣也会大大减少。
只有得到的是万众瞩目的男神,虚荣心才能被满足。
至于蝼蚁,对于萧丽华来说,何足为虑呢
不愧是天之骄女,真是够傲慢的。
她笑了笑“看来我是该觉得荣幸了,竟然以蝼蚁之身,被这位大小姐看到。”
“这种事不好笑,她是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了。”飞英忧心忡忡,“她上个月才出关,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你们的事,该不会是”
“谁知道呢。”殷渺渺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借刀杀人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坠仙崖之战前捂住了,而进乾坤镜里的人,没有萧丽华。
现在爆出来,可比半年前好太多,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解决。
飞英看她面色如常,焦急起来“姐姐,她就是我们门派的帝王蟹,先前在闭关就算了,现在出关了,肯定会不停找你麻烦的。”
“我知道。”殷渺渺沉吟片时,“所以,我打算装病看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看他们打算采取哪种手段,要知道,要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关两派交情,必须做得滴水不漏才行。”殷渺渺淡淡道,“最好的办法,无非是约我比斗,叫我战败而死,如此,就算是我师父也没理由报仇。”
修士比试,生死由命,是最光明正大的杀人办法。
而她不能杀萧丽华,一旦杀了她,长阳道君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必然要报仇,反之,萧丽华杀她却容易得多了,只要借曾祖的一成力就足以成事。
飞英觉得牙疼。
“又或者,借机把我叫过去,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回头说我被魔修重伤,不治而亡,哪怕有人不信,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殷渺渺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冲霄宗离得那么远,等收到消息,黄花菜都凉了,什么证据也不会有,只能认栽。”
飞英“”他胃也开始疼了,“难道就只能让她这样欺负人吗”
“我说了,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急。”殷渺渺安慰道。她忌惮的不是萧丽华胡搅蛮缠,而是她背后的长阳道君如何处理此事,以及,归元门的态度。只有确定了这两件事,她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飞英长叹一声,闷闷不乐。
一路无话到了客院,殷渺渺停下脚步,拿出两块信符“别垂头丧气的了,托你两件事。第一,说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闭门谢客,第二,我今儿定了些衣服,这是信符,隔个二十来天,你替我去拿一下。”
飞英“”
“不许偷看啊。”她叮嘱一句,拽着慕天光进屋了。
飞英翻看了下手里的信符,店名赫然在上,脸色立马就黑了“为什么总是要我替你们拿衣服”
他已经是大人了,姐姐们能不能照顾一下他的心情,不要连亵衣都要他去拿,丢不丢脸啊
李心桐去练剑的路上听说了萧丽华寻衅的事,当下剑也不练了,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冉香“这下不好,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把事儿捅给了那位祖宗,素微道友要倒大霉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冉香平静极了,“她想和慕师叔在一起,肯定要过这一关。”
李心桐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素微道友伤还没好呢。”
“那又如何”冉香反问,“这又不是什么公平的比试,趁他病要他命,难道杀人夺宝的劫匪要动手,还会等你养好伤不成”
“可是以萧丽华的蛮横程度,素微道友怕是要吃大亏,单打独斗也就罢了,万一长阳道君出了手”李心桐眉关紧锁,“那就太不像话了。”
男男女女争风吃醋的事,历来有之,归元门里的三角恋和狗血事也不少,也不是没有人仗着家世威逼利诱,只是归元门到底是三大宗门之一,门规严谨,明令禁止以暴力胁迫同门,若是被发现,轻者闭门思过,赔礼道歉,重则废除修为驱逐出门。
可是,其他人的背景再深厚,无非也是元婴,萧丽华背后站着的却是化神。作为十四洲等级最高的修士,打破门规又如何实力终究代表了一切。
冉香面无表情道“素微道友一向厉害,指不定压根不当回事,师姐替她急什么”
“要是真的只有萧丽华,我是不急的。”李心桐认真地说,“她实力虽然不弱,可想要斗过素微道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长阳道君会不会插手真的不好说,阿香,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不像你那么聪明,可是乾坤镜里,素微道友帮了我们大忙,就这么袖手旁观,我于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