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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1 / 2)

“你想做什么”崖君拦在了他的面前道。

“不做什么, ”崖狞施施然站定在原地,目光却是透过崖君的身影投注在朝纵的身上,“每次升阶都会有雷劫加身, 这样的规则属于天弃之人,也属于中了替命咒的人, 真是好可怜的孙儿, 君族长, 你说这九天雷霆能把他劈死么”

“我孙儿遇事逢凶化吉,自然不能, ”崖君的气势铺展了开来,不管崖狞说了什么,都守在原地未动半分。

“族长,替命咒是什么”崖古在旁蹙眉问道。

“原来你不知道啊”崖狞未管那地面震颤不休,甚至好像不是来添乱,而是来解惑的一样, “替命咒就是修士垂死之际以直系血亲的力量为祭下的诅咒, 一旦血亲在咒语下死亡, 原来的修士就能够复活,在刚刚降生的儿子身上种下诅咒, 君族长的亲生女儿真的肖父,狠辣的很。”

“她竟真的舍得,”崖古实在无法理解那样的心态,他为子父,只恨不得为孩子献出自己的性命, 哪里忍心伤他一分一毫。

“舍得,怎么舍不得,”崖狞看向了朝纵历劫的身影,“虽说身中替命咒的人能够活到现在是个奇迹,但是他修为越高,您的亲生女儿复活修为也就越稳固,君族长,听到这个消息难道您不高兴”

“荒唐”崖君厉声斥道。

“小辈,你叫朝纵对吧,”崖狞并未动手,连灵气都未曾动上一分一毫,而是扬声道,“你可知你这祖父坚持让你回睚眦族的理由他为何愿意用睚眦一族储存许久的精血助你转化若真想助你摆脱这替命咒,为何不用自己为你解了这替命咒一番辛劳,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话诛心,崖君捏紧了拳头道“孙儿你别信他”

落雷阵阵,朝纵却是分神看向了这里,巨大的雷霆在头顶汇率着,他的剑上,身上还有雷光在缠绕着,让他看起来有着几分的阴森冷峻,落雷已然破出,朝纵手中的火光剑意同样在汇聚着,待那落雷出现的一刻,手中长剑蓦然一转,就像是划破了天光一样,雷霆被劈斩成了两半,其中一道便直直朝着崖君处落了过来。

三人皆是躲避,那被劈斩成了两段的落雷直接在地面之上开辟了一条巨大的沟壑,若到了人的身上,怎么都不是轻伤可以解释的。

三人漂浮空中,崖君显然有些气愤“孙儿,你听祖父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崖狞笑的格外大声,“不过是同一个目的,君族长,好人当多了演上瘾了,你就不怕他窜的太快到时候你杀不了么”

“闭嘴”崖君厉斥了一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朝纵,“孙儿你先度过此次雷劫,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朝纵不言,只是看着这里的神色有几分的难解,云层之中雷霆再度酝酿,他抬首看天道“我不是傻子,分的清好坏。”

又一道雷霆穿身而过,地面震颤不休,朝纵被击落在地上从其中站起,虽是身体脸颊之上皆有伤痕,可那一身的气势仿佛连这天都不能够攀折半分。

“小兄弟倒是聪明之人,”崖狞鼓了两下掌道。

朝纵再吞服一枚血红色的丹药,没有理会那处,而是专心的看向了天空之中,一道又一道的落雷接连落下,朝纵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后,却是在那废墟烟尘之中隐隐出现了兽族的影子。

初时可能以为是眼花,但是在那尘埃散去些许后,一只周身漆黑,头有单角的睚眦出现在了诸人的视线之中,威风凛凛,黑红色的眸中全然是兽瞳的冷芒,而与睚眦一族略有不同的是,那本应该是黑红色的鳞片之上隐隐闪着金光。

“转化完成一半了,”崖古略有戒备的看向了一旁的崖狞。

朝纵看似已经成了睚眦的兽身,但是目前只是一半,想要转化成为完全的兽身,还需要掌握从兽身转为人的本事,虽是情况特殊,但此法必须在天劫散尽之前完成。

“的确,待完全转化之时,也就是动手的时候了,”崖狞笑出了声,却是被崖君直接执剑袭来时飞速后退,笑意邪肆,“恼羞成怒了”

“你如此挑拨离间,不就是想乱他的心境,”崖君面色不善到了极致,“看来你一族的诚意不够,你一人前来,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么”

“那也得你能杀得了我才行,”崖狞看向了那朝天嘶吼威势赫赫的朝纵道,“杂种就是杂种,便是借助精血化成了睚眦,也还是杂种罢了。”

“找死”崖君赢了上去。

崖古想要阻拦却是无法离开原地“族长冷静此时不宜乱。”

朝纵位于天雷之下,最是明白自身的变化,从人形转化为兽型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痛苦,可是想要再次褪去兽型,却是一件难事。

不是人类的利爪在眼下看了看,体内强悍的血脉力量在不断的翻涌,与此同时修为也同样的上涨着,长剑落在地上无法被利爪抓起,落雷又在汇聚。

朝纵努力适应着不习惯的身体,在那天雷落下的一瞬迎了上去,不是他不躲,而是不能躲,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最后的九九雷霆乃是为了真正的洗涤。

只有在人形与兽身之间转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睚眦灵兽

一道黑紫色的落雷穿身而过,朝纵忍不住的嘶吼出声,兽鸣之声仿佛贯彻天地一般,无数的雷霆仿佛再分解着肉身,又像是在弥补一样,待那周身的雷霆散去,朝砚的一臂化成了人形。

第二道落雷承接之后便是双臂。

手是自己的手,可是如今的模样恐怕看起来像是怪物一样,朝纵捡起了自己的剑,喉咙之中都是兽类的声音,这一刻他十分庆幸朝砚不在这里,否则这副模样被他看到了,他心里只怕才是真的难堪。

旁人的话,旁人的态度与他无由,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朝砚一人而已。

数道雷霆再落,连身体也已然转化了过来,只有头颅仍是兽类的模样,虽不失威武,但是这副模样若在人修看起来还是十足可怖的。

崖君与崖狞早已离开了此处星辰,在星空之中战到酣处,只是渡劫修士想在须臾之间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只差最后一道落雷,崖古看着那处本该是觉得安心的,奈何那雷声酝酿,他却不知为何觉得心脏提了起来。

只有最后一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崖狞兄弟不会为了跟朝纵过不去而亲身犯险,若是合体之下的修为贸然闯进这雷劫之中,对其影响也是不大,排除了种种可能,崖古本该安下的心却悬的很高。

渡劫期已然十分接近仙人,与天地之间的沟通胜过大乘期百倍不止,若有如此强烈的预感,则表明预感极有可能会变为真实。

可是不该的到底哪里漏掉了

思绪只在一瞬,崖古闭目再睁开的时候心神一动,在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气势时几乎目呲欲裂,让他心神震荡的不是那突然出现的人,而是他手上提着的幼兽。

“崖狰,你放下我儿子有话好好说”崖古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那里,他失而复得的孩子绝对不能够再失去。

“爹,爹爹”稚嫩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崖狰却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幼兽丢在了那天雷之下,崖古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落雷所往,他在接住的那一刻再看那雷光,被天地所凝视的感觉瞬间传来,冥冥之中就像是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逃不掉的。

本就汇聚的雷霆在一瞬间扩大了数倍,崖回被抛了出去,身体噗叽落地的时候,那黑紫色的雷霆将其中的两人覆盖。

“爹,爹爹”崖回努力往那里跑着,在触及到那落雷之前被一只手给抱了起来。

崖君看着那雷域面色惨白至极,却是将小家伙努力的按在了怀里“崖回,崖回没事的,你爹爹没事的。”他的目光转向了崖狞两位兄弟,“你们是故意的”

“故意谈不上,”崖狰面色冷淡,“小睚眦自己不懂事跑进去雷劫之中,他的父亲出手相救,这样的雷劫虽然会对崖古造成重伤,但是不会死的。”

“我说的是朝纵”崖君的脸上全是怒气。

雷劫的力量加倍,加的是渡劫修士都难以承受的力量,朝纵一个合体修士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雷域看不见其中的景象,崖君内心一片的苍茫“你们可知朝纵是鸿蒙仙宗的弟子”

“若鸿蒙仙宗敢来招惹便尽管来,我怕他们不成”崖狞看着那雷域闪烁不断啧啧了两声,“真是好可惜那八十一滴的精血,就这么浪费也不算浪费,你这父亲好生的薄情,亲女儿都要重生了,竟然没有丝毫的高兴。”

“给老夫滚出这里”崖君的袖袍翻滚,一道灵气冲天,半晌后无数道强悍的气息濒临此处,已然将这里团团围住。

“族长何事”一道人影落下,论起气息来不输崖狞分毫。

“崖狞一族残害传承血脉,从即日起是敌非友,”崖君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今日既然来了,总得留下点儿什么。”

崖狞二人目光转向,睚眦一族渡劫修士不少,真要动手吃亏的是他们二人,只不过真要在此处大动干戈,只怕这片星域都要毁于一旦。

“真想将我二人留下来,不怕你这片星域尽毁么”崖狞撇了撇嘴不屑道,“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只睚眦了,你要考虑清楚,用我们兄弟二人换数百睚眦的性命,值是不值”

“族长,此处斗争的确不妥,来日方长,”那前来之人说道,又有数人表明了态度,仇可以报,但是不能在这个地方报。

睚眦一族建立着实不易,且除了崖回还有其他的幼子,必须护持住睚眦一族的血脉才行,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克制自己的本能。

崖君手指捏的泛白,崖狰转身道“既然不打算拦,那我们就走了。”

他二人转身离去,崖君挥手,那前来的数道身影跟随其后,虽然知道一旦出了他们的星域,兄弟二人必然有接应之人,但是就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崖君还没有这样的度量。

将小崖回交给了他赶来的母亲,崖君动身前往,却在登临空中的时候感觉到了那雷域的退散。

其中的景象透露了出来,焦土一片,星辰之上的禁制皆毁,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在那焦土之中,崖古从地面之上勉强爬了起来,刚刚起身便是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去,双倍雷劫的威力,没有要了他的命真是福大命大,鲜血吐出,人已经无力的趴伏在了地上,他的妻子前往,那里已然不需要崖君操心了。

他的神识扫过那还闪烁着雷光的地方,终于在废墟之中察觉到了另外一道身影,崖君几乎是拼尽全身的速度前往,小心的试探鼻息,在察觉到微弱至极的气息时几乎是下意识的调动了浑身的灵气为他疗伤。

血脉是对的,朝纵的意识却是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曾经体会过大乘期的雷劫,用命为赌注的情况下他赢了,这一次他没想赌,却生生的被人算计了,睚眦族的幼兽被抛入雷劫之中,崖古下意识的进入,那一刻的舍身相护就像是本能一样。

虽然结果是崖古带来的,但是那一幕却让朝纵想起了很多年前朝砚舍身护他的那一瞬,那个人嘴上不说,却甘愿为他挡那明枪暗箭,便是如今的结果,也怪不得崖古,要怪的人只有罪魁祸首。

只是周围一片的黑暗,想要从其中突破都找不到方向,更别说报仇一事了,他恨极了替命咒,又恨极了那两个人,但是在黑暗中的时候,他只想再见朝砚而已,若他死了朝砚不该背负他的命运的。

“噗”一口鲜血蓦然从口中喷出,溯时之中朝砚蓦然睁开了眼睛,四顾之时有些许的茫然,手指擦过唇边的血迹,这一口血并未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势,但是能够让他无端吐血的只有朝纵,只有他受了几乎致命的伤才会如此。

“睚眦族”朝砚起身,三百年沉淀已然让境界稳固至极,他从三朝之中迈出之时迎上的不仅有宗政昊还有另外一位他看不透修为的修士。

“师父,”宗政昊行礼。

那看不透修为的白衣人看向了朝砚“你的修为已然不能待在这里了。”

“仙士,晚辈需要离宗,”朝砚拱手说道,“还请仙士带离。”

那白衣人垂了一下眸道“跟我来。”

此次却是未曾用袖中乾坤那一式,他的身影消失,朝砚本打算跟上,却是看了一旁的宗政昊一眼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么”宗政昊紧随他的身后问道。

朝砚点头“对,生死攸关。”

“我一同去,”宗政昊愈发跟的紧了,“我去了,宗政家可以帮上忙。”

睚眦族势大,一般势力一般不敢招惹,但是如宗政一族那般的,便是睚眦族也要有所退让,朝砚要做事,自然不会只让宗政一族凑在前面,各族灵兽在手,多一个宗政家也是一份力量。

“走,”朝砚一招袖中乾坤直接将徒弟收了进去,紧随那仙士身后,脱离此颗星辰,无数颗星辰在此片星域闪烁发光,到达这种境界的时候,那个曾经神秘至极的鸿蒙仙宗已然露出了它最为真实的一面,虽然仍然庞大的让人心惊,但看到的不再是冰山一角了。

从星空之中到达外域,那白衣人落定道“回归之时我会在此处等你,若需求援,用你手中的鸿蒙令即可。”

“是,多谢仙士,”朝砚行礼后那仙士已然消失。

修为越高,便越发清晰的认知渡劫期的强悍,那绝非大乘期可以抵挡的存在,挥手间覆灭生死,除了未曾飞升,其实跟那仙界之人恐怕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朝砚离开鸿蒙仙宗禁制,此次未曾借助界阵,而是直接点了传送,他需要去睚眦族一趟,自然不能够独自一人去,否则朝纵不死,他一死,两个人都得完蛋。

传送地点落在奉天剑宗星域之外,朝砚不过等了半刻,凤栖梧的身影便已经落定在了他的面前“你要去睚眦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会有些麻烦,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么”朝砚问道。

“保你性命无虞,”凤栖梧道,“真要与睚眦族开战,凭我一人不行。”

“那就多叫几个人,”朝砚唇角的笑意淡到了极致,“可以先行通知,然后再赶往那里,九尾狐族我也会通知,你们不要起冲突。”

凤栖梧观他神色,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能让朝砚这样大动干戈,看来是大事。

信息发出,凤栖梧直接带着朝砚赶往了睚眦一族,渡劫后期修士的速度比之界阵更快。

朝砚坐在袖中乾坤当中腰杆挺的笔直,一旁的宗政昊抱着自己的玄英眼神瞥了好几个来回,欲言又止“师父,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么”

“嗯,很严重,”朝砚还活着,便知道朝纵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是能让他伤到那种程度,睚眦一族难逃责任,若是因为血脉转化的意外便也罢了,那是气运难逃,若是别的原因,该清算的账自然是要清算的。

“哦,我会帮师父你的,”宗政昊说完再度保持了沉默,他接触师父以来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时候。

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好像是这么说的。

朝砚点头未言。

直到一道玉符被凤栖梧丢了进来道“睚眦族的回信。”

朝砚接住了玉符读取其中的消息,在得知朝纵已然恢复如初的时候心神松了一下,其中前因后果崖君通通解释了一下,另外一支贸然打扰,且知道替命咒的事情,很有可能背后还有别的人。

“齐冕”朝砚捏紧了那玉符,蓦然笑了一下,上一次是手下的人不听调遣,这一次又在利用睚眦两族之间的矛盾,那个人还真是永远的置身事外。

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齐冕的锅,都要稳稳的扣在他的脑袋上了,只是现在动不了他,睚眦的另外一族却并非不可动。

睚眦必报,可也要有命活下来不是,若是斩草除根,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如何”凤栖梧的声音传了进来。

朝砚笑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手。”

“你想做什么”凤栖梧只是询问,却无什么质疑之感。

朝砚知道朝纵那里的顶级红药不少,只要不丧命,恢复只是早晚的事情,但真正知道他脱离危险才是真的心安“可能得杀渡劫修士,目前是杀两个,但是如果有阻拦报复的可能也需要有人阻止或者杀了,需要渡劫修士不下百位。”

“你是想倾覆睚眦族么”凤栖梧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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