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弱点,必然会将姜念薇置于危险之中,以后他必须多加小心。
宇文隆和霜霜留在这里,监视剩余的安宁军,而姜念薇和姜澜煦便跟在这群骑兵的后面,一路畅通无阻。
三日之后,一行人已踏入陇北之境,孟怀北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也没有和姜念薇说上几句话。
待夜幕低垂,夜深人静之时,他便找了姜念薇下榻的客栈房间,轻轻敲了敲窗户,“小姐,是我。”
姜念薇和衣假寐,听到细微的声响立刻起身。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孟怀北,她也知道,阿北肯定会找机会来见自己。
推开门扉的那一刻,月光恰好洒在她的肩头,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阿北不由的愣了一会儿,看到姜念薇露出疑惑的表情,才恍然惊觉,自己刚才盯着她看了太久,有些逾矩了。
两人坐在桌前,姜念薇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说,诸多顾忌让我难以直言,但此刻我觉得阿北你真的是长大了。”
孟怀北的脸庞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慌忙的拿起了茶杯,一饮而尽,似是要借此掩饰心中的慌乱“小姐,莫要取笑我,我还是以前的阿北,一直未曾变化。”
“你长高了,但脸却显得更加清瘦了,这段时日,定有诸多不易。”
若是别人说这些,他肯定是不在意的,可是姜念薇一说起这些,他倒是觉得鼻子酸涩起来,“我身子骨硬朗得很,小姐无需挂念。”
姜念薇伸出手,掌心是一块包好的麦芽糖,“你以前爱吃的,我还记得。”
孟怀北接过糖,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余温。
这是小姐的心意,他不忍辜负,但自从那决定离开起,便誓要摒弃一切甜腻,只待风雨过后,苦尽甘来之时,他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共享那份真正属于他们的甘甜。
"小姐,昔日我未及言别便匆匆离去,您心中可曾有过一丝责备于我?"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忐忑。
“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怎么会怪你,只是希望你不忘初心。”
孟怀北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虑:“但小姐,你们此行,应该不是跑商那般简单吧?”
姜念薇知道心思细腻,早晚都会发觉,便坦言道:幽州之地,烽火连天,我此番悄然来访,实为探听前线消息。二哥之外,我那夫君与挚友,亦身陷战阵之中,念及此,我心绪难宁,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孟怀北初时只是默默颔首,以示理解,但转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他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夫君?小姐,您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姜念薇误以为阿北心中所虑,仍是自己重蹈覆辙,遇人不淑,便和他解释了一番:“你离开之后,我再次成亲了,此君性情温良,胸襟磊落,与昔日秦子谦之辈,实乃云泥之别,万不可同日而语。”
殊不知,这番赞誉在他耳中,却如同利刃穿心,痛彻心扉。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从容:
“若小姐您来寻二公子,我应该可以帮上忙,对于谢家军的行踪,我尚有几分了解。”
姜念薇心中一动,“你当真知道?那真是太好了。”
孟怀北意难平,又试探性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还康健?他老人家……对于您的婚事,也是持赞同之意的么?”
言罢,他目光深切地望向姜念薇,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又似在确认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
“我爹很喜欢他,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当然了,你也是,无论你何时归来,都是我爹的好徒儿,亦是我的家人。”
姜念薇说这些话,其实也有试探的成分,她不知道如今的阿北到底有没有改变。
孟怀北勉强笑了笑,他一直以为,姜念薇不会再嫁人,至少不会那么快,可是……事情的发展和他料想的不一样。
她始终无法等到自己真正强大的那一天,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在小姐的身边。
他曾以为会永远活在囚笼之中,是她,如同晨曦初破晓的温柔光芒,将他自绝望的深渊中救出。
他感激她,敬仰她,亦爱慕于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求任何回报,哪怕化作守护她身旁的一缕清风也好。
“好,我也一直……将小姐当成家人。”
孟怀北知道这是谎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他强颜欢笑道:“等我将任务完成,我便带你去找二公子。”
姜念薇好奇的问道:“你要去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何等要事?”
孟怀北摇了摇头,“此事关乎军中绝密,非我所能轻易透露于你。但请小姐放心,我所行之事,皆光明磊落,绝无半点阴暗之念。”
姜念薇闻言,眸光微敛,未再言语,只是以一抹淡淡的微笑与轻轻点头回应,“好,我信你。”
“如此,小姐便随我一同前往幽州,我会将你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你便等着我的好消息。”
孟怀北推开门,看了看四周,他深吸一口凛冽的寒风,身形不自觉地挺拔了几分,再次披上那件漆黑的披风,融入了周遭的黑暗之中。
姜念薇轻叹一声,最起码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到达陇北之后,这里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幸好带上了抗寒的衣物。
而一夜过后,陇北已经被白雪覆盖,姜念薇轻轻呵出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瞬间化作袅袅白雾,不禁感慨:“在海岛待久了,完全不适应这么冷的天气了。”
但他们还需要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