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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2(1 / 2)

公海上, 关越包下了一艘豪华游轮, 让越和的所有员工飞过来, 参加老板的庆功宴。

佟凯拍拍手, 带着跳槽到越和的青松员工, 组织他们欢呼, 开香槟,拉礼炮,说“大家一起给马总发个飞吻, 喊马总百达翡丽来”

“马总百达翡丽”

佟凯把视频发给马里奥, 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拉黑了, 不过没关系,可以让天和入侵办公楼里的电梯内广告电视,强行循环播放。

关越在香港并无多少人脉, 来的几乎全是闻天岳的朋友,大家纷纷朝闻天岳祝贺, 反正关越也不想出来寒暄,闻天岳便乐得照单全收, 且大谈特谈,告诉大家自己正准备开家新公司,分包一部分越和与ee的业务, 被一群人围着。

江子蹇则是江曼的未来继承人, 更多的人围着他, 希望以后能有点合作。

至于佟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佟凯将当上荷兰国王,就算知道, 未来的荷兰国王也没什么好奉承的,拍这山高皇帝远的王储马屁,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顶多发几个红包。于是纷纷忽略了他。

吴舜倒是很满意,拿了奖金,准备明天带司徒静去买婚纱了。

“有一个厉害老板的好处就是,”吴舜朝客人说,“我只要在公司坐着,什么都不做,直接就躺赢了”

冯嵩说“哎,哎,你还是做了不少事的,产品总监,你好歹给我们一人泡了杯茶。”

众人哈哈大笑,自然知道吴舜在说玩笑话,没有分析系统,所有的交易节点都很难以人工去确认,少了量化交易模块,也无法支持关越的这场豪赌。

“是不是该去陪陪客人”天和与关越站在船头,倚在船舷前,迎着海风,听到船舱里传来的歌声,说,“怎么全奔着我二哥去了。”

关越说“商务总监不就是做这个的”

天和笑了起来,关越侧身倚着栏杆,注视天和,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时刻只属于你和我。”关越淡淡地说。

天和觉得关越很可能今天就要求婚了,如果下一刻他又拿出另一个戒指来,天和是半点不奇怪的。

远方另一艘船上,提前安排好的船只放起了焰火。

夜九点,纳斯达克开盘,洛马森个股熔断,华尔街从andy的神操作以后,便紧急召开了会议,接下来andy家里要考虑退市了。之后关越又联合几家基金,联手做空洛马森的股票,将近35的资金在期货市场上爆仓,洛马森资金链断裂,接下来几乎可以预见的是andy的家族失去财政支持,在国会选举上将有很大概率落选。

洛马森面临退市清算,就算不破产,想重新与关越一决高下,也至少要到二十年后了。

“嗨关”johnny声情并茂地拿着酒杯过来。

“嗨johnny”天和亲切地笑道。

关越礼貌点头,双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johnny亲切地过来,搭关越的肩膀,犹如两兄弟前去把酒言欢。天和心想金钱面前,这真是一个虚伪的社会。

江子蹇终于从人群里脱身,四处看看,寻找佟凯的下落,他的本性也很不喜欢应酬,大部分时候都在礼貌地微笑,并时刻注意着,佟凯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甲板的角落里喝酒。

天和路过佟凯背后,随手拍了下他,看见闻天衡站在甲板上,船舷前的背影。

闻天衡听见脚步声,侧头,伸出手臂,示意天和过来,亲昵地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搂在怀里,从背后稍稍抱着他,两人一同望向大海。

“有时候你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你坐在那里,就觉得很落寞。”天和说。

闻天衡答道“是么我反而觉得这样挺自由自在的,看看海,喝喝酒。”

天和引用了一句电影里的台词,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闻天衡仿佛心意相通般答道“也不是,天亮以后,会很美的。”

佟凯坐在不远处的一张茶桌前,听着两人的对话。江子蹇过来,坐在茶桌前。

“嗨。”江子蹇说,“今天还挺热闹,新闻出来了,看了吗”

“是的。”佟凯想了想,说,“看了,这一辈子我都会记得今天。”

“砰砰”连响,第二轮烟花升起,甲板上传来欢呼声,众人转头,望向漆黑海面绽放的焰火。

足足四百万港币的烟花,每半小时一轮,焰火归于寂寥,夜空恢复了一片黑暗。

“真好看。”江子蹇喃喃道。

“也会记得昨天,”佟凯说,“记得我们那时候没有下车,否则现在就看不到焰火了。”

江子蹇笑了起来,说“回去以后,可以让王室放给你看个够。”

佟凯说“荷兰王室很穷的,放太多烟花,会挨民众骂。”

江子蹇想了想,说“那我让人带过去放给你看,你登基的那天,豪斯登堡的焰火我包了。”

佟凯笑着说“让我自己看么还是算了。”

两人安静地看着大海,佟凯忽然想起来了,在手机上滑了下,给江子蹇看邮箱,说“你名下的钱和产业,一共两亿七千万,我今天重新给你整理了下,交回给你自己管理吧,委托合同的解除协议,都发到你邮箱了”

江子蹇答道“不用啦,送你了。”

佟凯沉默片刻,而后道“那,谢谢。”

江子蹇笑道“给你当礼物吧。”

佟凯“出去环游世界,也总要花钱的吧”

江子蹇“和大哥一起打工去,我拉小提琴,他吹萨克斯,卖艺环游世界。”

佟凯看了眼闻天衡,再看江子蹇,末了说“你爸舍得放你走吗”

江子蹇点点头“我找他谈过了。”

闻天衡搭着弟弟的肩膀,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天和想了想,说“这话你该问关越吧他还没找我求婚呢。虽然我觉得待会儿求婚的概率有至少961。”

闻天衡无奈,笑了起来。

“快一点的话,”闻天衡喃喃道,“也许大哥能在参加完你的婚礼以后再走。”

天和“”

天和看着闻天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二哥会照顾好你的。”闻天衡说,“怎么舍不得了吗”

天和眼眶顿时就红了,静静地看着闻天衡。

“没有。”

末了,天和努力地笑道“我很开心,这段时间里,你、二哥、我、关越大家度过了在一起的日子,还有普罗。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到最后,天和哽咽起来,从闻天衡出现的那一天起,他就隐隐觉得,分离是必然的,这两个哥哥,最后他一定会失去一个。而且他无法去怪罪任何人,毕竟爱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哎,别这样,”闻天衡拍拍天和肩头,说,“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以后给你带个嫂子回家呢”

天和笑了起来。

闻天衡又说“我会随时连接服务器,一边找找关叔叔的下落,一边盯着普罗升级。毕竟了结一桩大事后,对我来说,普罗是最重要的事了。”

天和点点头,说“他始终在,只是受升级限制,没法进行交流。”

天和将昨晚普罗给他的提示,朝大哥解释了一次,掏出手机,固定在船舷上,打开前置摄像头。

“能被写入,”闻天衡说,“输出受限,升级过程里,他一直没有停下对外界的信息采集。”

“嗨,”天和说,“普罗,我们在开庆功宴了,我想你也有很大的功劳。”

“这杯酒我们替你喝了。”闻天衡与天和碰杯,朝着摄像头举杯。

焰火再次燃放,这次是心形的烟花在海面上飞散。

闻天衡“说起来,你还没告诉过大哥,是怎么和关越在一起的呢。”

天和想了想,说“怎么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了啊。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爱我,我也爱他。于是就确定了关系吧”

闻天衡“总不能说突然就亲上了,然后就默认上床了吧就没有告白之类的经过吗”

天和哈哈笑了起来,说“有啊,你想听吗”

闻天衡拈着酒杯脚,转来转去,侧身看天和,眼神深邃,说“我他妈的觉得我太不会谈情说爱了,真的。去环游世界讨老婆,总得学习学习关越的长处。”

“啊,大哥,”天和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随便找个女孩,用这个眼神和她说

我爱你,美人,我保证你不用玩什么浪漫,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靠。”闻天衡脸上发红,说,“光是这句话我就说不出来,太肉麻了。”

天和端详闻天衡,心想自家三兄弟里,大哥才是真正的女性杀手,岁月带给他的浪子感与沧桑感,结合他那正直得甚至有点固执的气场,真是太有穿透力了。

“关越是个不会说我爱你的人。”天和答道,忽然想起摄像头那边的普罗,说“普罗,你还没把我们的故事听完呢,你的升级能成功吗”

关越离开宴会人群,来到前舱甲板上,佟凯与江子蹇并肩坐在圆茶桌两侧的椅子上,面朝大海。船舷前是闻天衡与弟弟天和的背影,天和稍稍侧身,背对关越,朝大哥说“不过我觉得他做的很多事,都在说我爱你。”

关越停下脚步,众人听着海风里天和的声音。

“我甚至觉得,”天和想了想,说,“我无论朝他要什么,他都会给我,这种行为慢慢地已经成为了习惯,也许他觉得,我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是不能拒绝的。于是后来他开始混乱了,给到没的给的时候,只能把自己也给我了。”

江子蹇与佟凯注意到关越正在一旁,两人都笑了起来。

自从在挪威发生车祸后,天和照顾了关越两个多月,起初关越很不好意思,请了最好的护工来照料自己。但天和把护工当成老师,学了一段时间后,便将他打发走了。他们在医院只住了十五天,接着天和便用轮椅将关越推回了家。

关越打着夹板与石膏,睡觉也好,吃饭喝水也罢,上洗手间甚至洗澡,一应过程都是天和陪着。

天和最喜欢给关越洗澡了,虽然关越是拒绝的,因为天和总喜欢在洗头时捉弄他。

在轮椅上喂饭也是,总喂得掉一桌,又给他戴了个围兜,还给他拍照。

开春时关越渐渐恢复,拆了夹板,搭着天和的肩膀,可以在花园里勉强行走。入夏后,关越已经完全康复了,唯独手指偶尔有点抖,天和从德国请来专家会诊,结论是出事那天,伤到了手臂的神经,不是大脑或神经中枢出问题就行。

十六岁那年,天和与关越仿佛奇异地达成了某种默契,关越很少叫天和“宝宝”了,天和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再给关越起外号。他努力地将关越当作家人,并忘却自己想更进一步占有他所有的情感的渴望,选修了一门心理学课程,渐渐地明白到,自己有一点偏执型人格障碍。

这种人格障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从小在多变的环境下成长,所带来的。所幸还没有到精神分裂的程度,教授说了不少案例,每个案例天和都觉得在影射自己,决心努力地去化解这种障碍。

在伦敦的两年里,天和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关越会像父亲、母亲、大哥一样地离开他,或是像二哥一样,在忙碌里与他渐行渐远。而这个课程,让天和直面事实,控制住情感的方向,具体解决方式就是说服自己,朝积极的方面想,认为他能够与关越作为家人的身份,永远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通过另一种更激烈的手段,来彻底地占有他。

某天下课时,江子蹇靠在教室后门,等他出来吃饭,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天和说,“憋得实在太难受了,要怎么办”

江子蹇在伦敦混得如鱼得水,每天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手里如同拿着丘比特的弓箭,随便看上什么人感兴趣,就直接拉弓搭箭,统统正中红心。已经和年级里喜欢的男生全部谈过一次恋爱了,他听到天和的苦恼时觉得很迷惑。

“你直接说啊,”江子蹇说,“把你的心情、把你的期望大胆地说出来。”

天和“对方如果不喜欢我呢”

江子蹇“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连马厩里的马,你喊一声都全部过来了你在说笑话吗”

江子蹇就像有“告白永不失败”的超级光环,认为喜欢谁,直接走过去说“嗨,我们谈恋爱吧”,这样确定关系就好了啊有什么好纠结的天底下难不成还有人能拒绝我的告白吗

天和从来没有说自己喜欢谁,江子蹇却也从来不问,反复确认了几次,天和的目标对象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你完全可以把自己想的说出来,”江子蹇说,“把问题扔给对方去烦恼就好了,折磨自己这么累,为什么不去折磨别人呢”

天和“”

天和尝试着改变初衷,似乎确实有一定的效果,只要我们不分开,能够在一辈子里彼此陪伴,家人也好,爱人也罢,这种情感关系对他来说,就是能够接受的。除却在某些躁动的季节、躁动的夜里,让天和对性朦朦胧胧地渴望而辗转反侧之外,大部分时候,他已经能够与自己的占有欲和平共处了。

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江子蹇说的是对的,于是打算试探并确认,想知道自己对关越来说有多重要,而在每一次得到确切的反应之后,他便放心下来。

然而关越的反应却似乎变得有点奇怪了,仿佛从那次车祸以后,他对天和的态度总容易想得太多。

比如说

“我要过十七岁生日了。”早餐时,天和说。

关越从报纸后抬眼,看了天和一眼。

从天和到伦敦后,两人的生日一直就是私下在过,今年天和送了关越一辆从德国定制送来的奥迪r8,并亲手设计了车的内饰。开兰博基尼出事后,这是关越第一次亲自开车,有效地缓解了再摸方向盘时的紧张感。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天和认真说。

“这么多年里每一次我送你东西,”关越说,“并没有发现你不喜欢的情况。”

天和说“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只要在生日蛋糕上许的愿望能成真就可以了。”

关越“你又不告诉我许的什么愿望。我怎么知道”

天和吃完燕麦粥,喝了咖啡,一本正经地答道“你肯定知道,因为我每一年许的愿望都是一样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关越“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研究生还要读一年。”

关越起身,送他去上学,天和在车上朝关越说“哥哥,你有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吗”

“什么”关越有点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茫然地看着天和。

天和没有再重复,关越回过神来,说“没想好,怎么了”

天和朝他挥挥手,去上学了。

过了几天后,关越有点恼火地问天和“你最近到底在想什么”

天和说“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关越说“我答应过你,不会的。”

天和想了想,又说“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关越疑惑地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想回国吗现在没必要想这个问题,你愿意交给我来决定吗,由我解决,你会满意的。”

天和说“不我只是觉得”

最后天和老实道“我害怕失去你,万一哪天你不理我了,我要怎么办”

关越顿时就有点坐立不安,却没有说“你还有闻天岳”之类的话,第一时间只是茫然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走了”

天和尝试着像与天岳沟通一样地告诉关越“我想,一直像现在一样,我们一起生活。”

关越的脸瞬间就红了,天和又坦然道“未来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但我已经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关越听到这话时,明显被击穿了从小到大受的“克己复礼”的底线,“我离不开你”这种话,不该是这么说的吧更何况,还是一个同性恋的弟弟对着自己这么说,当即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在他的家庭里,是非常不习惯表现出“我很在意你,不想和你分开”这种情绪的,父母亲只要当着他们的面,连说话也很保守。

漫长的沉默,关越快要无法呼吸了。

考虑来考虑去,最后关越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才是标准回复,只得紧张地说“知道了。”

天和又问“这意思是答应我吗”

关越收起报纸,有点不耐烦,借以掩饰内心山崩地裂般的情愫,答道“是的是的”

片刻后,关越又道“我”

天和倒是很镇定,现出无辜的表情,带着询问之色。

最近关越每天只要下课,第一时间就回家陪他,寸步不离的,查手机随便查,除了晚上睡觉,双方都没离开过对方视线。怎么突然就开始这样了

天和说“哪怕以后有嫂子,你也不会赶我走吗”

关越只得老实答道“随便哪个女孩,我看都会吃你的醋。你觉得这样下去,有人会愿意嫁给我吗我不是说我想结婚,我是说算了。好了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天和惊讶道“怎么不会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你被人抢走呢。”

关越“好了,快点吃,别总说这么肉麻的话。”

天和“如果没有嫂子,那你是不是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关越“”

关越快要炸了,而且听到这句话时,顿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生理反应,当场只想站起来离开,奈何又起不来。

关越简直被天和搞得没办法,拼了老命,把话题朝另一个方向引,说“你不想我谈恋爱你就直说。我最近没有谈恋爱,你要查我手机吗”

天和“我从理智上希望你有个很好的家庭,但从情感上我不希望。不用了,我最近每周都查一次,顺便还帮你把卡关的手机游戏打通关了。”

关越根本没法应付天和的这种组合拳,只得说“嫂子什么的,再说吧。我不适合英国女生的期待。”

天和还想说点什么,观察关越的表情。

关越突然说“无论怎么样,以后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不会扔下你。”

“成绩单出来了没有”关越说。

天和给关越看成绩单,感恩节快到了,关越又问“放假想去哪里玩你自己定地方。”

天和便开始选地方,佛罗伦萨或巴黎,关越打算自学数论,说“放假你顺便给我讲讲数论。”

关越家里是个大家族,父亲也与他的弟弟关正平,甚至堂兄弟以及母族前来托庇的亲戚们住在一起,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烦恼,但从小到大在这个环境里生活,关越丝毫不觉得带着天和一起生活有什么问题,从小他也与关正平很亲近。

天和观察关越,感觉得出关越今天话挺多,这代表他心情不错,他高兴的时候总会朝天和主动说话,并做出不少提议。

关越确实不知为什么心情很好,尤其每一次在听见天和依赖他的时候。但混乱的思绪在他心里搅成了一团,他开始有点明白天和每一个表情与细节背后的暗流汹涌,但很明显,天和将这个定时炸弹扔了给他,自己倒是很轻松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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