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司抬来的那具尸体,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抬了回去。
毕竟连副司主王盟都发了话。
乌壁心底再怎么不甘,也得听令行事。
而且,王盟最后那句话,也让乌壁产生了一丝疑惑。
死得未必是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程路上,他看着王盟的背影,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微微一白,不敢再琢磨下去。
……
“你用不灭金身功换他离开监察司?”
禄墨看着一脸平静的黄江,“就不怕大空寺那帮和尚找你麻烦?”
“找,也是该找王盟的麻烦。”黄江淡淡道:“我这部不灭金身功,是大空寺自愿交出的,王盟要看,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义务替大空寺守住秘传。”
听到这么‘不讲道理’的话,禄墨深深看了黄江一眼,知道他心里未必真正放下了往事,对大空寺必定还是有些怨言。
所以也没再提起此事,而是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你对王盟有什么看法?”
“他确实藏了一些事。”
黄江正色道:“但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五个暗司之一。”
禄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如果他是暗司,破绽实在太多了。”
黄江却是笑道:“或许这也是他最厉害的一点,破绽这么多还能在护国司身居高位,证明他的确有令人信服的地方。”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在与王盟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禄墨眉峰微动,抬眼问道。
黄江平静道:“监察司十二司事,六人在明,六人在暗,虽说明暗不相见,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禄墨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十二司事都是‘夜主’的义子义女。”
“是啊。”
黄江颔首说道:“既然这些人都是义父的义子义女,那各自的年纪就不会相差太多。像王盟,易太初,恰好都是年纪对得上的目标。
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循着这个方向去推测暗司的身份。
但你有没有想过过一问题,年龄确定,目标就缩小了太多,义父究竟为何要留下这样一个破绽?”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禄墨皱着眉道:“十二司事皆是义父的‘子女’,这样才会忠于……”
她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义子’能够保证忠诚,监察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六个明司,其余四人不知是何态度,但钟暮做了叛徒,早就在你我的预料当中。”
黄江缓缓道:“他的忠心只会交给最强大的‘夜主’,所以义父一死,他观望了一阵,对新任夜主不报任何希望,干脆叛出监察司,为自己谋求前程。
剩下的人,心里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
摆在台面的六个明司尚是如此,藏于暗中的暗司,真的能被一个‘义子’的名头困住么?”
“所以你怀疑,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错了?”
禄墨看向黄江:“按照你的想法去找暗司,不亚于大海捞针,无论朝堂还是江湖,人人都有可能是暗司。”
“你说的,不也正是义父留下‘暗桩’的目的?”黄江淡淡道:“猜忌,怀疑,让他们彼此没了信任,甚至是内斗。
所以,夜主说得没错,我们是要找到暗司,也要给暗桩提供帮助,但现在我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需要启用他们。
暗桩之所以能让那么多大人物寝食难安,就是因为他们全都藏了起来,藏着的暗桩,才是他们最大的威力。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打破这种平衡?”
这一次,禄墨倒是认可黄江的说法,点头道:“那就不找了?”
黄江道:“先把重心放在江湖吧,这也是夜主的意思。”
说罢,他看向禄墨:“先前护国司抬来的那具死于断玉刀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一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