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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典范(2 / 2)

慕容檐就是如此,他从前克制酒色、鲜血是为了自己的复国大计,可并不是因为怜悯百姓。但是从那天见到虞清嘉的血开始,慕容檐体内的野兽就露出苏醒迹象,等这一路独立逃难,他亲手杀了三个人,慕容檐血脉里的躁动终于冲破藩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渐渐爱上了这种微妙的失控感,他的体力、头脑和身体,会因此而攀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峰。

所以虞清嘉苦心孤诣的劝告全部都是对牛弹琴,甚至比对牛弹琴都不如。牛至少还在听,可是慕容檐没有。

虞清嘉说了好半天,挖空心思挑不伤害人而又充满了警示的古今典例,可是她说了半响,慕容檐毫无反应就罢了,他甚至连装个听教的样子都没有

虞清嘉出奇地愤怒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虞清嘉的火气嗖地一声蹿上头,她随即又告诫自己不能翻脸不能翻脸,钱袋子还在狐狸精身上。虞清嘉想到这里咬牙切齿,狐狸精将衣服包裹等辎重扔给她,而自己却拿走了最重要的文书钱财等物。虞清嘉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由着狐狸精去了,等现在反应过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虞清嘉气了半响,最终还是低头给两人天堑般的武力差距。正好这时屋门被敲响,慕容檐站在原地八风不动,虞清嘉只能自己跑过去开门。

事实证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美,连店家跑腿都要快一些。虞清嘉接过店家手里的东西,抿嘴轻轻一笑“多谢店家了。”

客栈掌柜被这一笑晃得眼晕,他搓着手嘿嘿笑“不打紧,不打紧,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小的便是。”

慕容檐对于这类毫无营养的寒暄是没有任何兴致的,他听到外面似乎抬了什么东西进来,然后虞清嘉关门,自己叮叮当当捣鼓了一阵,就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你昨日伤口没有好生包扎,我让店家送了药和干净的绷带进来,我先帮你换药吧。”

慕容檐看了看虞清嘉手上的东西,神色立即警惕起来“不用。”

“你有伤在身,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爱护呢你单手换药又疼又不方便,何苦呢”

慕容檐低头咳了一声,用手指向旁边的矮几“将东西放在那里,你就可以出去了。”

虞清嘉和慕容檐对峙片刻,最终没好气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自己气咻咻地绕到屏风后“随便你。我要洗澡了,我才懒得管你。”

慕容檐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不行”

因为站的近,虞清嘉的衣袖都拂到慕容檐手背上。虞清嘉仔细望了望,实在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不一般,她抬头意外地看着慕容檐“你真的要住这里”

虞清嘉的脑袋凑在他肩膀处,慕容檐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见虞清嘉的眼睛专注又好奇地看着他。她的睫毛长而翘,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慕容檐垂眸看着她,最后一言不发地转开视线,虽然没有解释,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

虞清嘉无奈,好吧,狐狸精的心思总是这样不可捉摸,既然她愿意,那就随她了。

虞文竣和虞清嘉父女这两年留在青州,虞二媪也搬离府邸近十年,这重庭院两年没有住人,即使有三个奴婢打点着,许多地方也不免落灰生潮。虞清嘉支使丫鬟们去烧水擦洗,一直忙到入夜才降降安顿好。

虞清嘉这里因为大清洗而折腾不休,不远处属于大房的宅子里,也有人久久不得成眠。

李氏拿了剪刀挑铜灯里的灯芯,剪了许久都没法将焦线绞下来。李氏心里越发烦躁,咣地一声将剪刀扔在桌上“听说二房那个女儿回来了”

虞清雅随意点头,李氏咬住唇,停了一会,忍不住俯身问“那你父亲呢”

她父亲虞清雅不屑,她巴不得自己没有这样的白眼狼生父。但是李氏独守空闺数年,早就盼着虞文竣回来了。见李氏一脸期待,虞清雅只能随口打发道“他受了伤,现在还在平昌郡呢。”

李氏轻轻“啊”了一声,连忙问“他受了伤伤势重不重,有无大碍”

虞清雅记得上辈子虞文竣回来时就遇到了山匪,没想到她重生后将他的归期提前,竟然还是没法躲过。看来这就是命,虞清雅漫不经心,她知道后面的事情,当然明白虞文竣的伤并没有什么,再养几个月就能回来了。她正要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宿主,不得泄露未来进程。”

虞清雅舌尖的话打了个滚,复又咽了下去,她在脑海里问“连我的母亲也不行吗”

“根据女配协议,宿主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系统的存在及未发生事件。”

虞清雅遗憾,她那时得到系统喜不自胜,没有看协议就直接滴血签订了,现在却发现系统的条条框框实在极多。虞清雅不能透露虞文竣的动向,只能随口安慰李氏“阿娘你放心,父亲在信里说他那日遇袭后正好遇到平昌郡太守,他与平昌郡太守有旧,太守得知此事后大怒,带着他回城养伤,还派人去追击山贼。太守府里奴仆郎中应有尽有,想必不会有事的。”

李氏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她拍了拍胸脯,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酸涩“你父亲他结识的人还真多。”

虞文竣性阔达爱山水,尤擅音律和山水画,交友不拘一格毫不在乎门第,他这样的性格很受文人雅士推崇,可是在李氏看来,却有些自失身份了。李氏嫁的是虞家长房长子,从小接受的也是长嫂宗妇教育,她一直主张虞文竣理应结交士族同僚,在官场上力争上游才是,每日和一些布衣白丁混在一起叫什么事。

李氏说“我总是劝他多结交些士族,多去和我娘家兄弟走动,可是大郎总是不听。若是他早早听了我的话,现在早就做到兖州刺史了,哪里用在青州那种荒凉地耽误时间。果真是蛮荒之地,竟然还有山匪,不通教化。”说到这里李氏冷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忿,鄙夷道“真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为了他好,苦口婆心说了许多,他总是不爱听。反倒是另一个小妇,顺着他的心意说话,还陪着他弹琴作画游山玩水,哄的大郎玩物尚志不问正事,我这个发妻一心为他好,反倒成了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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