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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番外(1 / 2)

萧暥换了身衣裳, 这次他不敢再穿谢映之的衣衫了。

他算是知道了, 阿迦罗这货不仅破坏力强, 还特么超喜欢撕衣裳

那件青衫裂了好大一个口子, 他靠在榻上惨兮兮地缝缝补补了半天, 都快把自己十个手指头绕进去了。

这回他挑了件窄袖袍服,也是考虑到打架方便, 当然前提是他还有力气打架的话

萧暥穿好衣裳出来时, 就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

“先生”

萧暥一愣,这孩子是谁

栾祺见他容色苍白,似是生了场大病, 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

沈先生十天不见, 怎么就这样虚弱了

简直是身如轻云飘絮,腰似流风回雪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腰那么细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打量他的身段,甚是无礼,赶紧收回目光, “先生,我听说你回来了, 怎么这是生病了上次见你气色还挺好的。”

萧暥一听就明白了,这孩子把他当做谢映之了罢。

他一边摆手表示,“不打紧。”一边心想苦哈哈地心想,不过就是挨了一拳。

正当他要招呼栾祺坐下时,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等等,这是什么

萧暥眼尖得很, 古代的乳酪

栾祺赶紧道,“还有些肉干,马奶酒。都是草原的制法,比起中原的糙了些。不知道先生吃不吃得惯”

萧暥立即表示,很合胃口嗷

他随即切下一小块尝了尝,又香又甜,好吃

萧暥一边吃一边不厚道地想,这孩子这么懂事,肯定不是阿迦罗教出来的

片刻后,他舔着嘴角,病恹恹地靠在躺椅里,开始套栾祺的话了。

小酒馆里,

红姑柳眉微蹙道“这回是真没辙,典兵阁着火后,这几天守卫严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别急,来这儿的人多,我再打听打听。”

阿迦罗点头,“行。”

红姑眼底含笑又开了一坛子酒,“好了,来这里的人都是找乐子的,没见过你这样板着一张脸。”

她说着贴近他,像水蛇般缠绕上来。

天气炎热,阿迦罗心情烦闷,直接推开了她。

红姑微微一诧,她从到这里做生意起还从来没有这待遇,然后她看了一圈周围盯着她眼睛发绿的臭男人们,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眼睛一勾,靠着他的肩神秘兮兮地嗔道,“你该不会是有媳妇了罢”

阿迦罗闻言神色一沉,不假思索道,“有。”

红姑问,“媳妇很漂亮”

她话音刚落,就见阿迦罗的眼睛微微一眯,顿时流露出野兽捕猎时的锐利来。

小酒馆的门开了,逆光里,走进一个人。

阿迦罗盯着那人,目光更是半份都不分出来,对红姑道,“你走开,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天热,小酒馆通风不好,里面闹哄哄挤了很多人,酒气汗臭体味夹杂在一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萧暥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熏倒。

阿迦罗道“你干的大好事。”

萧暥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几天前,自己点火烧典兵阁的事。此后典兵阁戒备森严,加派了五倍的守卫。

萧暥道,“黄龙城驻军号称十万,典兵阁里二十多本军官士兵的名册,就算由着你看,半天你都看不完。而且若我是乌赫,我一定用个化名。”

听到乌赫两字,阿迦罗目光顿时一凛,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他看了眼门口,道“栾祺告诉你的。”

萧暥道“是你先让他来试探我。”

阿迦罗哼了声,自顾自拿起酒坛灌了口酒。

这算是默认了。

萧暥道,“虽然那孩子挺实诚,但不是他说的,我自己猜到的。是你行事露出了破绽,怪不得他。”

阿迦罗放下酒坛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露出什么破绽了。”

“那晚我进入典兵阁,发现有几本名册放倒了,就知道你要在军中找人,而能让你亲自来找的,除了单于就是乌赫,还有嘉宁了。但是如果是嘉宁,她会来找我。没禄铮什么事。”

阿迦罗冷笑一声,“你还是忘不了小公主啊,”

然后他扬起眉上下打量了萧暥一番,“她不喜欢你这种。你知道的。”

萧暥道,“你想多了,我对她没什么意图,但是你如果敢动她”

“放心,我不会碰她,她很安全,你不是还派了个傻大个子保护她么,”阿迦罗打断他,然后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今天来是找我,是打听嘉宁的”

“不是,”萧暥道,“我是来帮你,帮你找到乌赫。”

阿迦罗忍不住冷笑,“你又要耍花样。”

然后他指出,“明明是你有事想求我罢,却还要装出是在帮我”

萧暥被当面揭穿了,特别无耻道“其实,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阿迦罗闻言眯起眼,狡猾。

萧暥见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意图,但并没有拒绝,看来有戏

“我们不如谈谈合作。”

阿迦罗闻言把酒坛一推,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晒着太阳的野兽,漫不经心道,“你要谈,那就坐下谈。”

酒桌很窄,萧暥刚想在他对面坐下。

忽然阿迦罗一抬腿,猛地一踹,那长凳顿时垮了。

阿迦罗道,“你来晚了,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然后他懒洋洋往后一靠,拍了拍大腿,“坐这儿。”

萧暥顿时五雷轰顶。

让他坐腿上

让本大王坐你腿上

泥煤的,门没有,窗也没有

萧暥有点窝火。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一掀袍摆坐在了酒桌上。

同时又一脚踏上凳子,挑衅地架起一条长腿,身子微微前倾,呈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面对着阿迦罗,气焰甚为嚣张。

阿迦罗隆起眉,默默拿起酒坛喝了口。

见他吃瘪,萧暥颇为满意,开门见山道“我有办法帮你找到乌赫,只要你做一件事。”

阿迦罗道,“你说。”

萧暥压下身,低声道,“我要你在城里放一把火。”

他病中声音低柔,宛若游丝,口中呼出微热的气息在阿迦罗的耳边拂过,阿迦罗顿时心浮气躁起来。

他强压下邪火听萧暥说完,道,“现在全城都在戒严,袭击如此重地,你想让我的人去送死”

萧暥很干脆,“你不敢,我去找别人。”

阿迦罗瞳孔一竖,“你说谁不敢”

他早就无可忍,起身一把按住那横在他身边的长腿,旋即擒住那纤细的腰,大力往下一压。

萧暥正在病中,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就撞上酒桌。

阿迦罗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

萧暥袖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刃同时抵住阿迦罗的脖颈。

这一幕非常突然,酒馆里的人都纷纷回头看来。

不过这地方什么人都来,本来鱼龙混杂,来的人很大部分还都是匪气极重的老兵油子,每天打架斗殴耍酒疯,一言不合就拔刀死个把人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阿迦罗根本无视脖颈上的刀刃,又迫近了几分,眼中压着怒意,“你还想找谁禄铮让他自己烧自己的城”

他一边说,随着怒气暴增,揉着萧暥腰间的手就不自觉地暗暗加力。

萧暥此时大病未愈,躺在酒桌上,毫无招架之力。

唔疼

连手中的短刀都微微颤抖着拿不稳。

阿迦罗嗓音低哑幽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酒馆。”

阿迦罗冷哼了声,然后靠近他耳边,声音低沉浑厚中带着暗哑磁性,“是寻欢的地方。”

萧暥心中一紧。

随即就一把抓住那只肆意顺着他修长的腿揉按的大手,喘着气道,“世子,你的目标是乌赫,我的目标是黄龙城,你要找人,我要夺城,我们的目的不违背。现在你拿不到名册,就算拿到了,也不能保证乌赫是不是用了化名,你现在身陷中原,骑虎难下,乌赫手中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若不抓回他,就没法向单于交待,我说的对吗。”

阿迦罗目光顿时一凛,森然道,“你有办法找出乌赫”

萧暥道,“找不到,只有逼他自己出来。”

阿迦罗紧接着问,“怎么逼”

“你你先放开。”

都昌城

已经到了六月底,天气开始犹如火炉,到了申时,太阳都还悬在高空,半点没有落下去的意思。

刘武浑身汗臭,头发都湿了,脑袋跟个蒸笼似得全是汗珠。

他大步走进大堂,就见谢映之正站在桌案前,案上铺着一张图纸。

刘武也不避讳,一把揪住身上的甲片卸了下来,才勉强觉得松快了些,里面的中衣活像是水里捞出来。

再看谢映之,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望之如山间遥映的冰雪,他手中一柄折扇,轻摇间,清风拂起衣袖如云雾般散开。

刘武心中真的佩服,谢玄首不愧谪仙中人,大热天的穿着两层的衣衫,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是仙风道骨,自清凉无汗啊

刘武不由得想,这俗世常骂的臭男人应该是专指他这种。谢玄首就不一样,从他身边经过,不仅没有汗臭,居然还有一股清雅的气息。怡人心脾。

刘武灌了一大碗水,抹了把嘴,颇有自知之明道,“谢先生,你别嫌弃我臭,我这几天的差事整天都在日头底下烤着,能不一身汗。”

谢映之看了他一眼,了然的一笑。

刘武挠着头,“你说着主公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给我穿小鞋了”

谢映之悠然道,“怎么了”

“这都七月了,他让我每天带三千士兵从广原岭下山,大太阳底下行军两天,到傍晚进城,然后都不给睡个囫囵觉。半夜里再带三千人出城,去广原岭,隔日再从广原岭带三千兵,走两天路径都昌城,你说这不是整我是什么”

好玩吗

谢映之轻摇折扇,道,“看魏将军是要准备出兵黄龙城了。”

“哎什么出兵”刘武嘴巴张得老大,他是副将他都没看出来,谢映之怎么知道

“刘副将这几天辛苦,我让厨下准备了冰镇的解暑汤,我估计你还得再跑一阵子。”

刘武大声道,“还要再跑就算我受得了,士兵也吃不消啊这得热昏过去”

谢映之道,“若七月开战,我们热,禄铮的重甲武卒更加热。”

那么厚重的铠甲穿在身上,密不透风,别说是打仗,就是平时列队操练都要停下来了。

就在这时,魏西陵进来了。

刘武立即闭嘴了,连冰镇解暑汤都不需要了,看着那张六月霜降的脸,顿时冻得身上暑气全消。

魏西陵道,“谢先生,我听闻褚先生已经将机关城的图纸破解了。”

谢映之一让道,“将军请看。”

从图上可以看出,黄龙城的城墙是中空的,墙内可以伏兵,四门都有瓮城,一旦攻入城中,瓮城前后的闸门落下,城墙上密布着弩机的箭孔,立即箭如雨下,将敌军歼灭在瓮城中。

即使敌军侥幸突破瓮城,进入内城,城墙中的伏兵还会从背后涌出,和城内守军一起,前后夹击敌人。

谢映之道,“除此以外,城墙上还有用复杂的齿轮铰链连接,利用护城河的河水驱动的二十九座箭楼的连弩,不需要兵士把守,都会轮番射击城外的敌军。”

魏西陵凝眉,“可破解吗”

“褚庆子正在想破解之法。”

魏西陵并不喜欢等待别人解决问题,他道,“可破解最好,即使无法破解,我们还是要拿下黄龙城。”

“但禄铮有十万人,我们才两万人。这兵力差太多了。”刘武插嘴道。

魏西陵冷冷道,“我打仗,不需要人多。”

只要能诱禄铮的军队出城作战,即使是十万人,也让他有去无回。

谢映之点头赞道,“士兵若有斗志,一万可抵十万,若军心涣散,十万人也不如一万。所以,我们要先让黄龙城内军心涣散。”

就在这时,外面前哨卫兵急报,“将军,黄龙城内火起。粮草辎重尽皆被烧”

谢映之闻讯蓦地一怔,心道,只是让他在里面搞点事情,没想到他竟然干脆把粮库给烧了

“那我们要趁机进兵黄龙城吗”刘武急忙问。

他这半个多月,已经快被每天太阳底下来回跑给整疯了。只求快点解脱。

“还不到时机。”谢映之道。

粮草烧了,只要粮道畅通,可以再运进来。绝薪才能止火。

魏西陵凝眉,“云越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战报”

谢映之道,“云副将已拿下涪陵了,估计这两天内,朱优就会收到涪陵失守的消息。”

然后他一拂衣袍站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准备去襄远城会会朱优。”

萧暥匆匆赶到禄铮府邸时,就见到里面人来人往,大堂上站着徐臻等将领,个个面如土色。

萧暥装模作样地跟他这些同僚点头示意,深表同情。

然后他才转向禄铮,关切地问道,“主公,我听说昨晚粮仓起火被烧了,怎么回事”

禄铮脸色阴沉,“先生身体尚未康复,所以我就没有通知先生前来议事。”

萧暥道,“库中损失如何”

禄铮面如铁色,“存粮全部烧毁了。”

萧暥不由心道,阿迦罗这家伙下手够狠,这事儿做得真够彻底的。这些北狄人,以往到中原边郡烧杀抢掠,让他烧粮仓,这算是本职工作顺手地很

萧暥无奈道,“那么只有立即请朱刺史这边调粮了。”

他这话一出,堂上的人脸色更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禄铮脸色擦黑,“朱优降了。”

“什么”萧暥装作吃惊,“怎么就降了降谁了”

禄铮眼神阴鹜,“萧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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