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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合欢(2 / 2)

云越猛地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策马扬鞭一溜烟没影了。

这一闹腾,到达大梁城郊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了。

远处,大梁城巍峨的城廓隐隐可见,远山浮云间,斜阳冉冉,倒显得几分寂寥。

百里长亭外,野烟漫漫,谢映之亲自为他们接风,他站在漫天晚霞中,衣衫淡飞,一线余晖载于袖间。

萧暥遥看得一怔,等等,他今天是什么画风

以往谢映之不是白衣胜雪,孤高俊逸,便是一袭青衫烟雨色,清雅出尘。今天却是罕见的一身霞色烟染般的绯色衣袍。

他长身伫立于春草离离、碧柳悠悠间,如春风入怀,似云霞万里。

除了好看,萧暥贫瘠的词汇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莫名让他联想到如佩霞帔。

等等,几天前谢映之还问他娶不娶所以这到底是接风还是接亲

打住

他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还未转过,就感到背后一道目光如同有实质般射了过来。

萧暥赶紧往魏西陵身边挪了挪,都是兄弟,分担一点啊。

卫宛见他如此,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他转头看向谢映之。

谢映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然后他举盏上前,洒然道“魏将军,主公,师兄,几位此番辛苦,清茶代酒,以洗征程。”

萧暥正口渴,一口饮尽,“晚上还有事”

谢映之道“陛下有旨,晋王一回大梁即刻前往建章宫。”

萧暥心中顿时一紧。

这么晚了,桓帝还要召见魏瑄这准没好事

“我想有劳魏将军和师兄一同进宫。”

萧暥明白,让魏西陵和卫宛一同进宫,明显是为了保护魏瑄。皇叔和玄门的面子,桓帝还是要看的。

“至于主公,”他回头,“我还有件事要禀报,我们回府叙谈。”

因为军队不能进城,所以谢映之安排刘武率军前往大梁城西北的兰溪驻扎。

三言两语间,他已经把几人的任务都安排好了。萧暥望向初升的晓月,今夜又会是一个长夜。

回府的路上,萧暥缓缓琢磨过来一件事。

刚才谢映之让魏西陵护魏瑄进宫,也许不仅仅是保护魏瑄。

皇宫靠近大梁北门,他的将军府靠近东门,很自然地,这样安排,他和魏西陵就要分开进城。

果然,还是为了避嫌吗

回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一进书房,谢映之就将一封文书递给萧暥“主公过目。”

萧暥接过来,蓦然怔了怔,这不就前几天他发到大梁的襄州之战的战报吗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有错别字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这不是他批准的那份

这份书辞藻犀利,字字如刀,刀刀见血,简直是要将晋王置于死地啊

“云越”他当即道。

他的所有文书都是云越执笔。

他知道云越和魏瑄素来不睦。

但无论是宛陵云氏的百年家风,还是他跟随自己数年戎马,军旅风霜一身铁骨,云越也不会使这样的阴招去加害魏瑄啊。

他要亲口问清楚。

片刻后,云越进入书房,一看到搁在案头的文书,脸色刹地白了。

萧暥见他这个反应,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越没有辩解,他当即单膝下跪,甲胄和冷硬的地面磕出清冷的声响。

他全部都承认。

包括替换文书,骗取萧暥的签字和盖章,除了这是魏瑄让他这么做的。

“任凭主公惩处”云越薄唇紧绷,低下了头。

萧暥心叹,这小子倒是硬气。

“既如此,将军府里的事你不要干了。”

云越的心骤地抽搐了一下,跪地的身形竟是一晃,但又倔强地挺直了。

他是锐士营的人,即使犯错被罚、被驱逐,铁骨不能折,不能给主公丢脸。

“你给我喂猫去罢。”萧暥道。

什么

云越猛地抬头,愣了片刻,喂猫不是赶他走

萧暥见他还发愣,一手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拽起来,你小子铲屎总不能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罢

云越抑制不住眼中狂喜,“谢主公”

随即,萧暥想起来一件事,“苏苏去哪里了”

朱璧居

春夜廊下花开如云,香雾阵阵。

容绪身边跟着两名华服丽人,正在耐心地教她们栽培花道,“这是朝颜,卧雪,清隐,皆是今春新栽,平日要濯以泉水”

名花如美人,在容绪看来,给花浇水锄草,就像为美人梳妆打扮。

“还有,不要让苏苏靠近花圃”

他话音未落,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戎大步走进庭院,身后几个家仆慌慌张张追着他,徒劳道,“先生已经休息了”

容绪见他靴子上沾着春泥,皱了下眉,“兄长踩到姑娘们的裙摆了。”

王戎没心情跟他绕弯,单刀直入道,“陛下让你去燕州,你答应了”

“陛下口谕,我还能抗旨吗”容绪漫不经心道,挥手让左右退下。

王戎道“魏瑄杀了北宫皓,北宫达此时正在气头上,你这是去送死”

他怒道“柳徽这个老匹夫,竟然敢给陛下出这种主意。算计到我王家头上来了”

“兄长勿忧,柳尚书并非让我去送死,而是让我去送钱,”容绪淡然道,“他们要害的是江浔。”

王戎将信将疑。

“兄长,里面说话。”他一延手。

进了厅堂,容绪简单地将柳徽的图谋说了一遍。

“北宫皓毕竟是北宫达长子,此事没那么容易了结,陛下派我去,意在让我花钱去上下疏通,譬如北宫达的左膀右臂钟纬、俞珪,又譬如他的兄弟北宫梁金玉铺路,这些人都会为我说话,兄长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至于北宫达要迁怒,会找副使江浔。”

他说到这里,不由叹道“当年文昌阁之辩,诸公恨透了江浔。即使北宫达不杀他,江浔此去也凶多吉少。”

王戎见他竟有惋惜之色,“你还替他担忧你就不恨江浔”

“我和他既无私怨,立场不同罢了。”容绪道,

王戎依旧铁青着脸,“即便如此,魏瑄杀了北宫皓,却由我们王氏出面花钱疏通,岂有此理”

容绪道,“兄长以为是我为晋王,为陛下花金子不,我花的每一锭金子,收买的每一个人,将来都会为王家所用。”

王戎不耐烦道“花这个钱,还不如招兵买马来的爽快”

“兄长,能用金钱解决的,就不要动刀兵。”

“这是乱世”

容绪无奈,问“兄长若要装备十万军队,需要花多少银钱退一步说,若再装备十万甲兵,盛京离大梁咫尺之遥,萧暥会没有警觉”

王戎面色阴沉。

容绪道“而我若买通几个关键之人,数十万甲兵尽数为我所用。还不用我们自己养兵,何乐而不为”

王戎皱眉“你不能把政事兵事都拿买卖来衡量。”

容绪道“天下事归根结底就是利益。”

就在谁都无法说服谁时,管家匆匆进来,低声向容绪禀报了一个消息。

容绪当即神色一变。

“何事”王戎急问。

“萧暥回京了。”

王戎冷笑了声,“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讥道“这不是正中你下怀吗”

“我看你这些天莺莺燕燕都看腻了吧,都侍弄起花草来了。”他说着抬手就去拽廊下绽放的朝颜。

这让容绪皱了眉,“陛下此刻正召见晋王。”

王戎不屑道,“这小崽子毛都没长全,祸倒是闯地不小。”

“魏西陵进京了。”容绪道。

咔地一下,枝折叶断,鲜花被揉碎在了掌心,王戎手上顿时如染满了鲜血般怵目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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