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突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直浇到心里,她记得“以前,那个人不是她……”
叶江宁感到萧晓突然的僵硬,以为是害羞的,随即笑着把五岁的事情一点一滴重复了一遍,眉目间皆是幸福的样子,硬生生的插进萧晓心里,很冷。
萧晓第一次觉得她们拉近的距离硬生生扯开了千丈远,世间最让人痛苦莫过于所爱之人并非良人,朝夕相伴的人看着你的脸怀念的是另一个灵魂。
萧晓突然想自己阴差阳错占了人家的身体,父母,兄长,而今这最后的念想就该早早断了,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一阵风惊起客房前的树枝,也掩饰了萧晓不安的心。
萧晓赶到客房的时候,夏清浅已不知所踪。
萧晓默念了一声“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再不珍惜,你便再也没机会了……”叶江宁悄然无息的站在萧晓身后,他总觉得有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压的心里闷闷的。
苏杭赶来的时候,萧晓正在夏清浅呆过的客房里思前想后,不知道还以为她又在为夏清浅的事操心,聪明如叶江宁也逃不过这样的逻辑思维发展。他深深的看了萧晓一眼,便随着苏杭出了王府。
这是叶松宁第一次见夏清浅跳舞,说不惊艳是假的,可心中渐生的那点怜惜之意却是赶不上突然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他向来自信,十三岁跟苏将军入军营之后从无败仗,什么样的女人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显然是没有的。
可最后坐上他松王妃位置的人却是他生平最厌恶的人,说到厌恶他想大概是那种被支配命运的感觉又回来了,很是心慌恶心。
醉酒中的夏清浅极其安静,眉目间的褶皱平了下来。
兴许是哭过的缘故,眼睛有点红肿,配上被酒浸过也有些偏红的嘴唇,让叶松宁很想弯腰去舔一下,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只低头的一瞬间,嘴唇轻轻一碰他便觉得如酒在吼般一发不可收拾。可些睡梦中的人并不配合,夏清浅感到有软软的东西碰到嘴角时本能的反应是咬一口。毫无防备的叶松宁被咬破了嘴唇,一气之下丢下夏清浅出了房门,关门之际这才想起来这是书房,平日里夏清浅从来不会踏入的书房。
叶松宁出了房门之后,鬼使神差走到了夏清浅居住的富贵居。
他看着院子前被夏清浅拆下来镶过金子的牌匾,突然有点想笑。
他突然想起夏清浅刚嫁与他的时候,也是懵懂少女一般的模样,也是会哭会笑的女子。真正让她和他走向陌路的就是眼前这快牌匾,是他亲手题字打造的,原意不过是对她商甲出身的侮辱,同时也是放大了自己认命的恶心感。
他也记得那日自己带着一众妾室通房在这小院前弹指一挥打下了原来那块叫做“清荷居”的牌匾,取而代之的是这块“富贵居”。夏清浅就那样看着他,眼神里无悲无喜。
后来他听到他曾宠爱一时的宠妾跟贴身的丫鬟说她懂那种感觉,那该是绝望了。她说对一个男人绝望的样子,就是那日夏清浅的样子,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他也曾后悔,同样作为棋子,他觉得自己对她确实是过分了些。他想最起码可以做个朋友,互相利用中也许可以给彼此一条出路。
他是在夏清浅不出院子三日后才去找的夏清浅,他想她多少是喜欢自己的,随便谈谈也许就好了。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三天夏清浅把清荷居的一池荷花全清了,改种了满园的牡丹花,最讽刺的是那块牌匾被夏清浅镶金带玉的,除了那几个自己亲笔书写的字,叶松宁找不到任何原来的样子。
连同院子一起变的还有夏清浅的着装,向来艳丽的衣裙被她一并埋在了牡丹花下,听清荷居的下人说王妃说只有命才能养活命,他那时并没有多想,只说愚昧至极。
他还记得夏清浅身边那个玉舒的丫鬟曾找过他,她说“世间命不由己的人千千万,生不由己的更是数不胜数。王爷不过是那身不由己数数人中的任何一个,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不满附之给别人……王爷不曾喜欢过人,便不应践踏别人的真心……折磨她的人,都会后悔的。”最后一句叶松宁没有听清,只是把真心二字反复咛喃以后讽刺一笑。
后来也曾在闲来无聊之际跟苏杭吐槽说夏家的钱也不总是恶臭的,最起码是买了个像样的丫鬟。
说到不曾喜欢过什么人的时候,叶松宁曾想起来了一个人。他想谈不上喜欢,但那确实是个让人欣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