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浅,这事并未查清楚,等”
“等不及了,皇上,”夏清浅扬起脸,让被血染红的脸充分暴露在君王的面前,然后跪着一步一步的向着君王的方向爬去。有血迹掉在地毯上,在洁白的毯子上婉若冬日盛开的梅花。
“皇上,夏清浅从出生便未曾见过父亲。一纸婚约嫁入皇家,便以皇上为尊为父。我我如今实在是生不如死啊皇上。他人尚且有家族有娘家有所庇护,清浅独身一人在这喧闹的京城实在是抗不过了。若皇上有所苦衷,清浅也不强求。唯有一死,望来生得好人家,父慈母爱,得一庇护之所。”夏清浅说完,用力得把本就血迹斑斑得额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
玉舒反应得快,用身躯挡住了柱子,一时之间雪染红了她浅灰色的衣裳。
君王连咳了几声,看向面前的血只觉得晕的慌。
小木子匆忙递上茶水,君王喝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连连摆手,正要开口,却被玉舒救下来的夏清浅打断了。
“对了,父皇,清浅家中尚还有些许积蓄。如今哥哥和妹妹皆远走他乡,清浅死后,父皇便将其充公国库,也算是清浅尽一点孝心,清浅谢父皇多年来教导之恩。”
夏清浅说完,又往旁边得柱子上撞去。
“别、别、孤成全你就是了。”君王向下倒来要拉她的动作太明显,以至于身体重心不稳,摔倒在夏清浅前方。
夏清浅心中略微一动,心中得愧疚更甚了些。她连忙扶起君王,也顾不得撞柱子了。
“清浅愿意带着十二音杀远赴边疆,为皇上守领土安全。”夏清浅费力扶着君王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君王突然觉得难过。自己机关算尽一生,最终弄得个妻离子不和,朋友离去恩情负尽。
君王看了她半响,这才抬手去擦她额间的血迹。
“你先在宫里养伤,明日父皇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君王想了很久,才说了那么一句话,然后示意小木子扶他离去。
玉舒又是惊又是喜,扶着夏清浅去了平日里在宫里下榻的地方。
夏清浅脸上的血迹稍有些干了,蜿蜒的血痕在清秀白润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可她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只是让人明早带话给萧晓说她要回边疆了。
此时的松王府,叶松宁刚处理完魏欣怡的事踏入书房。话说魏欣怡对自己也是真的狠,御医说再跪上半个时辰,腹中的胎儿就保不住了。可她虽然哭着说痛要叶松宁陪他入睡,叶松宁却发现她眼里并无一点一个母亲即将失去孩子的慌张和难过。
“咳咳——”苏杭在叶松宁的书房里轻咳了几声,叶松宁这才拉回了思绪。
“查的怎么样了?”叶松宁感受到自己语气里的急切,不免在内心自嘲了一番。
“你自己看吧——”苏杭丢了一封信在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没有忘记那个人拿到这份资料时眼神轻蔑的样子,他甚至在想叶松宁这样的人是活该如此的。
叶松宁没有理会苏杭语气里的不善,自顾自的拿起信看了起来。
开头第一句便让他手止不住的颤抖:“夏氏一族长女清浅,师从鬼谷阙清词,上有两个师兄分别是南番三殿下阙南庭,江南陈家二公子陈嗣音。身为鬼谷数百年来唯一的女弟子,颇受师门上下喜爱。江湖人称“鬼谷阙冬夏”叶松宁明显感到呼吸不稳,眼里心里全是那句鬼谷阙冬夏。
他越来越收紧的手里全是汗水,浸湿了接下来的其余两张纸。一张是关于南番三殿下阙南庭的个人介绍,还有一张是关于江南陈家陈嗣音的江湖秘闻。
这些消息都是叶松宁曾经动用所有关系网皆是一无所获的消息,如今看来却是让他心凉了半截。
这一晚,苏杭没有直接回府,他想了很久还是去了万花楼。万花楼的顶楼是花魁万花笑的居住处,说起来也是搞笑,至今为止只有苏杭一个人得以上来过。
他顺着花花绿绿的罗曼走进去,才看到一席蓝衫的万花笑。
卸去满脸的脂粉,褪去一身的艳装,他觉得其实万花笑这个人倒像个修仙的道士,身处在这万丈红尘里总是格格不入的。
这是他第三次有这样的想法了,近些日子他总是突然后悔将他拉入这场权力的角逐里,他总觉得有些愧疚。
“你不忙着替他抱紧南番和陈家的大腿,来我这里干什么?”万花笑没有看他一眼,手里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说出来的话依旧刻薄。
“我——”苏杭很想说对不起,可他又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过了这个冬天,你我就两清了。”万花笑突然摘下手指上的玉扳指,随意的丢在桌子上。这是身份的象征,这些年来他帮他建立的各个组织之间的象征。
苏杭心凉了半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万花笑却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一袭蓝衫在晚风里混合着月光摇摇晃晃,有些许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