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道人屈膝坐在一块三尺高的鹅卵石上,目光时不时往通道口扫一眼。
在他身侧则是云雾缭绕的大池子,池中灵力极为浓重,并未种植水荷,而是摆放着一把把灵器。
灵器中,大半是灵剑,剑刃插入云雾中,唯有或精致、或古朴、或华丽、或奇特的剑柄露出云雾。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枪、戟、斧、叉、鞭……
钟岳觉得,这么多灵器,他心肝儿子总能看上一件。
脚步声“哒哒哒”的传来,钟岳一双星目猛的望向通道口,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名冷峻青年。
那青年背着剑盒,穿着一身玄色衣裳,正是他小徒儿秦焕。
钟岳眼中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嫌弃。
看了徒儿这张面瘫脸上百年,钟岳表示,自己并不想继续看。
“师尊,我将小师弟带来了。”秦焕微微侧身,露出身后一角白色衣摆来。
“心肝儿子,快过来。”钟岳对徒弟和对儿子完全是两种表现,“秦焕,你回天权岛吧。”
秦焕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照例说了一句“小师弟,如果你不想在瑶光院待了,就来我天权院,师兄我罩你。”
言罢,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先前站在秦焕身后的人,便抬步踏入屋中。
光线将他的衣袍映衬的洁净如雪,最后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天生的风流韵致,又生了一张极好看的面容。
四年来,钟应脸上的婴儿肥彻底消失了,面容长开不少,青墨修眉下,一双桃花眼比以前更加潋滟灼灼,微笑唇时刻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乍一眼看去,比起十里繁花还要令人挪不开目光。
然而他抬眸望着一个人时,眼底是万丈寒川般的肃杀。
钟应瞥了眼剑池,摊手“我真不擅长用剑。”
跟着剑主学了四年仙剑之术,又经常被剑主拉着开小灶,钟应剑术比之瑶光院的同窗来说,自然算顶尖。
但是比之天权院天资聪慧的剑修学生来说,钟应始终差了一点灵气。
“我知道爹爹你不想承认。”钟应说一句大实话,“但是我的天赋继承了我亲爹,我擅长用长·枪。”
前世,钟应便是用一把陆离枪杀得魔界血流成河,和莲中君斗了个不分上下。
如今陆离枪未出世,但是钟应要找武器,也是找灵枪,而非拿着一把灵剑逞强。
钟岳从鹅卵石上跳了下来。手把手教了钟应四年,没人比他更清楚钟应的天赋。但是想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儿子居然不像自己,钟岳就有一种白养的感觉。
钟岳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可怜巴巴望着自家儿子“你先试试,这里这么多灵剑,说不准你就看上一把了。”
“若是我没选灵剑,你可别怪我啊。”
钟应朝着便宜爹爹挥了挥手,如矫健的蛟龙一般,轻轻一跃,跳入剑池中。
周身水雾朦胧,靴底踩在水面上,以他为中心,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
钟应阖上了一双眸子,神识顺着波纹,扫过一把把灵剑。
池中灵器如夜中星辰,或明或暗,钟应要找的,便是最适合他的一颗星星。
在暗淡的一小块星域中,钟应感受到了第一颗亲近他的星星。尽管那颗星星只比别的星星亮一点点,钟应还是决定试试。
抬步上前,钟应指尖碰到了冷硬的物体,五指猛的一握,随着一声金戈之音,一把细剑被钟应拔出。
桃花眼睁开,钟应看到了这把细剑。
剑身轻薄,如一汪秋水,温柔又透着杀意。
这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灵剑。
“可惜,不适合我。”钟应将灵剑重新插·入了池中。
原本看到钟应选了一把剑,有点儿期待的钟岳,失望的叹了口气。
钟应选中的第二把依旧是剑,一把重剑,威风凛凛,厚重如山。
钟应拔都没拔,瞧了一眼就放弃了。
第三次是双剑,两把一模一样的剑立在一起,剑气互补,仿佛不分你我。
钟应表示拒绝。
剑池中大半是剑,钟应一连选了几把,都是灵剑,这并不奇怪。就是钟应一把都没看上。
阖上双眸,钟应在无数星星中,看到了一颗血红色的星星,并不明亮,杀气却比钟应先前感受到的所有灵器都要浓重。
就是它了!钟应想。
这般重的杀孽,一般道修都不会选,因为杀孽可影响心智,严重点的,可能就引诱主人入魔了。
可是,钟应本就是魔中之皇啊!
这把灵器的杀戮之气,比起前世的钟应来说,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钟应抬手,握住了那颗“血色星星”,哗的一声拔了出来。
那是一把玄色长·枪,枪身沉静如深渊,红缨猎猎如火。
钟应念出了一个名字“灭却?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