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押君不意赢的人,依旧非常少。
少年少女们围着赌坊石壁,看着两人的名字,热烈讨论的是——
“钟师兄和君师兄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我听瑶光院的好姐妹说,过几年他们就会举办道侣大典~”
“真的?”
“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假!”
“我也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我好友告诉我,若不是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这会儿估计孩子都有了!”
“真的?”
“千真万确!若是有假我当场吃哗——”
·
忙碌一整天,钟应两人回到丙字叁号院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夜风拂过湖面,从雕花木窗中灌入屋中,带走了夏日的余热,送来几分清凉。
君不意折了几枝紫藤萝,挂在窗口,就被钟应推进了屋子里。
钟应用手推着他肩膀,毫不客气道“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好好休息。”
被摁在床榻上的君不意抬头,正要说什么,钟应便风风火火出去了。
屋中烛火暖黄,君不意扶额,睫毛轻轻阖上。
阿宛开后门,以传送阵接送,他并没有消耗什么。在他看来,比起重明皇和太傅们布置的功课,七院试炼并不算什么……
门“吱吖”一声开了,钟应脚步声响起,啪的一声将什么东西重重放在桌面上,随后是钟应的声音“你洗把脸。”
君不意抬眸,第一眼便看到了装了水的木盆,盆中飘荡着一块手巾。
“对了,还有这个!”钟应走进,风中的紫藤花香突然浓烈,钟应捧着一大把紫藤花塞进了君不意怀里,撇了撇嘴说道,“你若是喜欢,就自己拿个瓶子装着,放床头。”
钟应动作有些粗鲁,君不意接过紫藤萝时,一串紫藤萝差点儿掉地上,被君不意险而又险的接住。
原来他出门是为了打洗脸水和摘紫藤萝……
君不意的眸子中,被紫藤萝花的倒影填满。他不由想,院子里的紫藤萝怕是遭了钟应的毒手。
而钟应会这么做,是为了他。
一向来蛮横,粗心的少年,偶尔流露出来的体贴,温柔的令人心醉。
“你发什么呆啊!”钟应弯着腰,凑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璀璨生华。
“君不意,你脸色是不是不太好?”钟应眨了眨眼,伸出手碰到了君不意的额头,“唔……有点儿烫?不是吧你,你就上台比划那么两下,也能发烧?”
“不是……”君不意摇头,他只觉得,被钟应碰触过的额头更加烫了。
“不是?”钟应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你老毛病又犯了?要不你明天直接认输吧?”
虽然近一年来,君不意没有发过病了,但是钟应记得以前君不意发病时,有多虚弱。
“就是我在你身上,押了七万赌注,这次全砸了,不过……”钟应摊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押了赌注?”君不意微微一愣。
“小事而已。”钟应满不在乎说道,无论是神态还是话语,都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视钱财如粪土”,只道,“你要不要躺着?”
君不意心尖颤了颤,垂下眼帘,“不用,我没发病……”
“那你脸色怎么不对?”钟应指着君不意的脸,嘲笑的揭穿他的伪装。
四年前,钟应根本看不出君不意有没有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应能够一眼看出来了。
不是因为钟应突然变得细心,也不是君不意突然不会隐忍掩饰了。
而是,他将自己放在了心上了吧?君不意想。
君不意轻声回答“是废丹的原因。”
“啊?”钟应想起了炼丹试炼中,吞下废丹后突然倒下那几个同窗,他见君不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以为废丹对他没影响,原来只是被他强行压制了毒性,此时才发作罢了。
钟应不解“那废丹有什么副作用啊?你还不快吃颗丹药解毒!”
“……”这一次,君不意并没有回答。
钟应低头,仔细瞧着君不意。
微微凌乱的额发下,眉如远山,凤眸清冷,眼角朱砂痣妖冶,脸上红晕渲染……这个样子的君不意,钟应似乎见过。
在极乐城!
钟应睁大眼睛,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第二次中招了吧?”
“……”
钟应肩膀耸动,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真是呀?你怎么这么倒霉?”
丹药炼制失败,成为废丹,谁也不清楚废丹有什么副作用,夫子们也就知道不会致命罢了。
“……没上次那么严重,一会儿就好。”
君不意的声音闷闷传来,钟应笑了几声,突然止住,身子僵住。因为君不意抱着大把紫藤萝,靠在了他身上。
“你!”
“我一会儿就好……”
钟应想将人推开,手指碰触到冰凉顺滑的鸦色长发时,怎么也下不了手。
默默收回手,钟应扭过头,捂住脸,遮住脸上升腾的热气,用“嘲笑”的声音说“你可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