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蒯告诉展昭他们, 当年自己看到那口井时,因为好奇,就打开了封口。
作为一个善造车马的手艺人, 撬开铜锁、翘掉铆钉, 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折腾了大概半个时辰,车蒯就把井盖给打开了。
众人都问, “那井里有什么”
车蒯摇了摇头, “井里什么都没有。”
众人皱眉那费那么大劲封口做什么
“我说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是,井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是水井总能看到水面、如果是枯井也能看到底部可那口井呢, 深不见底。井口下方的漆黑之中, 有风吹上来,那股风带着一种阴冷的感觉, 还有带点土腥味。”车蒯无奈地说, “我也并没多在意, 那会儿时间也差不多到傍晚了, 就先回家吃饭了,准备等明早天亮一些再来瞧瞧。”
白玉堂问他,“所以你就这么开着井口回家了”
车蒯点头,“第二天一大早, 我发现附近有村民出门寻找, 说家中养的牲畜丢了。我也没多想,就寻思带个灯笼, 趁着天亮去井边瞧瞧, 看看那口井里究竟有什么。可等我到了井边, 发现井口有一些血迹, 等我仔细一看发现在井边地上,有奇怪的大脚印。这些脚印有些像人的脚,但很大,而且脚趾很长脚印分两排,一排是由井边往外走的,不带血。还有一排是由外边朝着井口走的,有些带血。”
众人听着车蒯说完,都惊讶,“也就是说,有什么凶猛的动物从井里出来,然后到村里抓了牲畜,又带回了井里”
车蒯点了点头,“当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去把盖子又盖上了,钉子都钉住,然后把链子锁死,总之一切都恢复原样。”
展昭想了想,觉得事情也并不严重啊,就是村民家里损失了几头牲畜,也算及时止损,反正没闹出人命。
当然了,听车蒯的说法,事情明显还有后续。
“又过了两天,平安无事,我也就松了口气,可是吧,这事儿出了以后,我心里就老惦记着那口井。”车蒯说起这事儿直摇头,“我当时就纳闷,你说这要是什么猛兽吧,这口井应该存在挺久了。动物关井里,别说十年二十年的,十天二十天就饿死了。左思右想,我怀疑那口井可开封城附近哪儿有密林啊想了几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结果我就又去找老陈了”
众人也有些无语,车蒯真是万事不决找老陈啊
“那陈夫子怎么说”
“老陈帮我翻了翻本地的地方志,还找了不少民间传说、甚至寻访了些本地猎户多方打听下来,开封附近并无异兽。”车蒯无奈,“老陈那会儿跟我说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吃牲畜的野兽,赶紧管管那鬼车的事儿吧。”
“鬼车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假死糊弄过去了么”展昭不解。
“我也说啊,我都死了这里还有我的事儿”车蒯也哭笑不得,“老陈说你自个儿死了你怎么把那马车的头都给整没了啊”
展昭他们也越听越糊涂。
“我出门就打听了打听,好家伙”车蒯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荒唐,“据说那鬼车原本是隔几天出来一次,这回是每晚都出来了。而且马头人头都没了,据说是跟无头苍蝇一样满城乱撞,这哪儿受得了啊,偌大的皇城,晚上天一黑都没人敢出门了。”
“所以,那四颗头颅并不是你斩掉的”众人都惊讶。
“当然不是说实话,我之前都没见过那鬼车。”车蒯一摊手,“当时的确有不少目击者,但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就是听说,传来传去搞得人心惶惶。”
霖夜火和白玉堂都摸了摸下巴这就有点蹊跷了。
展昭从破案的角度去推测,就问,“当时有没有查过那些失踪的人不还有一桩钱庄失窃案么会不会是那些失踪的人,联手编造出来的这个谎话,为的就是盗窃钱庄之后远走高飞,官府也查不到线索”
众人都点头,觉得这个说法还挺有道理的。
“我当时也想了很多种可能性,除了这一种可能之外,也有可能是钱庄掌柜的监守自盗,挪用了钱庄的钱,然后故意编出来的瞎话,目击者和失踪者可能都是被他买通的”车蒯接着说,“但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想起我家山里的那口井。我仔细查了一下,最早出现鬼车无头这种说法的时间,好似就是在我打开井的后一日。”
众人听着车老爷子的意思,“你怀疑是井里出来的怪物砍了鬼车的头”
车蒯“啧”了一声,“也是我倒霉,四处打听的时候,被一个熟人给认出来了之后坊间就开始传说我没死了,还有说我为了救女儿,把鬼车给斩首了,鬼车无头满世界跑,是要找我报仇呢。”
听到此处,众人都有些同情地看着车蒯也算无妄之灾。
“我当时就寻思,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当务之急,一是要让那鬼车消失,二我还得想法子再死一次”
“后来鬼车的确消失了,你是怎么做的”白玉堂好奇问。
“就找老陈”
众人默默看着他老陈是你的卧龙凤雏么
“我是找老陈帮我找个人帮忙。”车蒯说,“钟亲王。”
展昭倒是知道,“是老亲王钟岳么”
车蒯点头,“亲王当时还年轻,掌管皇城军,为人比较正直,且与老陈关系不错。方法其实很简单,既然鬼车差不多夜夜出来作怪,那就全城放上眼线呗。这还不容易么,亲王派出了五千军兵,五人一组,分了一千组,在开封城各条街道弄堂蹲点,每日白天睡觉晚上巡街,那鬼车不是夜夜都出来么,总能碰上一回吧。”
白玉堂也觉得是个办法,“有时候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反而最有效。”
“那么后来那马车出现了么”众人都好奇。
车蒯沉默了一会儿,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