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年我,是真的做错了。”
朱长夜摇头苦笑。
当年的他已经知道,三子有往坏的方面发展,只是当年他忙着挣钱,孩子又多,没法管的过来。
有次,和隔壁邻居朱阿九说了三子的事,朱阿九就教他打孩子,小孩不听话就打,多打几次就乖了。
他把朱阿九的建议和夫人说,夫人一向和朱阿九不对付,可这件事却站在同一阵线,都认为该打。
可朱长夜没听进去。
他不想打孩子,又或者说…他不敢打孩子。
有时他都认为三子说的对,若不是自己贫穷,没本事没钱,三子自打生下来就不会遭受苦难。
那些公子哥的蔑视,空有读书能力而无法奔赴仕途,说穿了都是家里没钱导致。
若是有钱,何至于此?
而他,并没有挣到多少钱…
正因此。
他对三子,心存愧疚。
所以没敢打,也就任其三子坏了下去。
这一坏…
坏的令人,越发寒心。
记忆里,
最令人寒心的一次,还是三子离家去县城后,回复的家信是说县城过得不怎么好,其实他在县城里过得很好,而且还娶了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女子为妻。
这还是他偶然知道的。
是那年的年夜饭,夫人见孩子们都没回家,他和长乐都没胃口吃饭。
隔天后,长乐就说要不咱两去找孩子过个年,正好三子朱兴祖就在县城里,距离最近。
他说不行,这可能给孩子们带来惊吓,等他们念着咱两夫妻,就会自己回来的。
惊吓…
是的,惊吓啊,惊吓…
其实在夫人提起见孩子之前,就是过年前几天,他就去县城里看看三子朱兴祖了。
想提前问问三子,回不回来过年。
回来的话,你娘会很高兴。
结果就看到三子,并没有信里说的那么不好,反而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他还听到,朱兴祖当面和别人说自己没爹娘,爹娘早就死了,自己花费很多钱把爹娘厚葬,然后身无分文闯荡闯荡之类。
真的身无分文吗?
不,他夫妻两给三子的钱最多。
因为三子读书厉害,而家里确实供不起他读书,所以他和长乐都觉得很愧对三子朱兴祖,三子出去闯荡时,他们几乎给出了全部身家。
甚至夫人与娘家很久没联系了,因为这事也去联系了下,借出来一些钱给三子。
三子离家时,身上是揣着巨款,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和那些公子哥走在一起,跟得上花销。
可即便如此,他和长乐当时还认为不够。
就恨不得多掏一点给三子,让三子在外面能多点本钱,不至于没钱处处为难。
可三子…
却如此在外说他和长乐死了,实在…令人寒心。
所以当夫人提起,
去县城里见孩子一起过年时,他直接给拒绝。
对三子而言,他和夫人的到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吧?
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了,因为自己和夫人双双殒命。
而通过善恶簿,这些年下来,他知道三子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呼…”
朱长夜深吸口气,不在去想这些伤心事。
下一刻。
直视着朱兴祖,柔和面容变得无比凝重。
“逆子,你是不是希望我早就死了?”
朱兴祖闻言,声音发颤:“爹,我…我没有,我…”
话说一半,看着老爹朱长夜走过来,其神情平静无比,一双眸子幽邃如夜,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双眸子,朱兴祖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浑身都不舒服。
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看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