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将身子伏得更低:“我知我对不住殿下的信任,可是我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本想借此机会以死赎罪,没想到殿下早已布局一切,又将我救下,殿下于我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请殿下赐死。”
司徒君背对着他,眼里还是有着难掩的失落,“孤早知你与大皇子暗中勾结。”
行云不可思议:“你!”
他转身就跪下和太子殿下求情:“殿下恕罪,随安所做也是有苦衷,奴才相信随安并没有向大皇子传递太多消息。”
“殿下商议要事,找四公子替殿下,殿下从轮椅上站起来……诸多种种都未曾避讳过奴才和随安,然而大皇子并为在这期间来太子府找过茬,事情也从未暴露过,可见随安并未将这等要事传过去。”
“随安已知错,殿下饶随安一命!”行云磕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奴才比随安年长,勉强算是随安的兄长,奴才愿替随安受罚!”
“谁要你替罚!”行云道,“你算哪门子兄长,我有自己的兄长!”
在随安未曾瞧见之地,行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黯然。
随安连连磕头,“殿下尽管罚我,是我对不住殿下,和行云无关。”
他已经面如死灰。
大皇子明知他也在随行的队伍,还是赶尽杀绝,根本没想过真的告诉他兄长的消息。
既然这样还是得不到兄长的消息,见不到兄长,倒不如真的死了干净,总要让殿下解气,才对得起殿下找人教他习武,授他以书的恩情。
尽管他不聪明,学来学去仍是个半吊子。
“孤要杀你,何必让暗卫相救。”司徒君居高临下望着跪地的二人,“大皇子许了你什么?你兄长的消息?孤看你时常拿着一枚宫人旧牌擦拭。”
“那腰牌是假的。”司徒君声音淡淡,似乎背叛这样的事他不甚在意,“你那腰牌铜制,随遇的腰牌是玉制。”
“殿下你认识我兄长!”随安的双眸死灰复燃,跪着挪动膝盖上前去,“殿下,殿下!”
“你兄长……”司徒君下意识看向跪在后面的行云。
行云抬头打断他的话:“你兄长已经死了。”
“你兄长同我一样,本是先皇后选来伺候太子殿下的,殿下生来金尊玉贵,连着伺候殿下的每个人都受益,腰牌也和其他宫里的不一样,都是玉制。”
“当年先皇后病逝,太子殿下也没了,整个宫里的人都跟着遣散送去干杂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先皇后和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太监都意外死亡,我和你兄长知道很快就会轮到我们,就想着法子躲藏,你兄长没躲过,也意外身死。”
“而我得一个老太监相救,在宫里做着最下等的杂活,不能开口,不能与人相交,苟且偷生,直到一日离亲王将我带走,送回殿下身边。”
“知晓你名为随安,便知你是随遇的弟弟,随遇没再外人前提过你,却和我说过,想着和你兄长共事一场,才对你多加照顾。”
随遇瘫坐在地,眼底燃起的火光又已泯灭:“我哥,死了。”
“是。”行云语气坚定,“你兄长最是尊敬先皇后和太子殿下,而你却做出背叛太子殿下之事,你兄长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不安。”
“方才太子殿下也说了,未曾想过杀你,随安,你当更加忠心才是。”行云目光深邃,“你当为你兄长,好生活着。”
司徒君和行云出了屋子,随安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这件事。
“为何骗他?”
“没抓到幕后主使的把柄,奴才还不能暴露,随安性子不够稳,恐会让人察觉端倪。”行云弯腰,“奴才也想借这事,和殿下讨个恩典,随安的活罪可免?”
“嗯。”司徒君大步离去。
行云缓缓松一口气,殿下还是和幼时一样,像先皇后一样心底善良又心软。
不,殿下还是有点不一样。
先皇后对谁都良善心软,殿下只对自己人。
这点倒是和秧秧郡主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