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果真如马厂长后来的历程,县造纸厂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的,到时候纸厂出了问题,力主此事的副县长绝对逃不了干系。
如果副县长因此倒霉,那何新华晋位的机会就来了。于是,唐伟东和李玉英娘俩,就趁机加了一把火,借势把造纸厂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这事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县领导定下来的事,唐伟东一个屁民又没法改变,既然事不可为,只能借势取利了。副县长、造纸厂、马厂长,和这三方相比,唐伟东绝对会站在何新华这一边,没有大是大非,就是帮亲不帮理。
何新华是自己干爹,马厂长和副县长又不是自己亲爹,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帮他们?
本来造纸厂的大部分收入,都是依靠为河东村的企业生产包装获得的,借着唐伟东旗下这些企业的蓬勃发展,不说吃的满嘴流油吧,比以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可强多了。
县纸厂从一个每年靠财政救济的厂子,变成了一个每年都能盈利几十万,还能给县财政上交利税的企业。
结果从纸厂被马厂长纳入手中之后,唐伟东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娘俩一商量,合约到期后,直接停止了跟他们的合作,把订单全部给了县里的那些个人小厂和村办企业。
一开始县里和马厂长派来的管理人员根本就没当回事,人家有一套自己的经营理念和拳头产品——卫生纸。
可随着河东村企业的停止合作,纸厂的收入已经不能称之为断崖式下跌了,而是直接刨了他们的根儿。
起先造纸厂还能凭借着留下来的老底子支撑了几个月,可后来就出现大麻烦了。
马厂长的摊子铺的太大,管理人员跟不上,总厂的班组长都被派到全国各地兼并合营的纸厂做管理了。他们能懂什么啊?完全是按照总厂的指示去做。
这个纸业托拉斯,完全不考虑差异化竞争,几十上百家厂子都卖卫生纸,不说和外人竞争了,就是自己都内卷起来。
纸业集团内互相竞争,互相抢夺市场,偏偏套路还一样,这就造成了无序和混乱,马厂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在县纸厂每况愈下之后,副县长多次找到马厂长商量解决方案,却都无果而终。一个好好的,每年都能为县里上交利润的厂子,越活越倒退,到现在竟然发不出工资来了。这不,终于暴雷了!
唐伟东嘿嘿一笑,问李玉英道:“弄成这个烂摊子,县里没想办法解决?”
李玉英也是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说道:“谁说没想办法?听说书记在会上气的差点掀桌子,杯子都摔了,责成副县长马上解决此事。”
“哈哈哈哈”,唐伟东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书记升职的关键时刻,县里闹出这么一出,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嘛?掀桌子都算脾气好的了,要是让唐伟东的脾气,早上去跟副县长玩儿命了。
“那他们是怎么解决的?怎么事情还越闹越大了?”唐伟东又问道。
李玉英满脸不屑的说道:“还能怎么解决?要是能解决还用闹到如此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