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之前光顾着想献宝、嘚瑟了,却忘了两位老爷子都是八十高龄的年纪了,这要是激动过度,自己那是百死莫赎啊。
缓了一下的长安先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开口说道:“小子,去,把博物院的那群老东西叫过来,老子今天要让他们也跟着开开眼,哈哈哈。”
唐伟东郁闷的白了他一眼,看来这位老爷子真是兴奋过度,糊涂了。
他把电话线一扯,抱着电话机放到了长安先生的手边,又把老师家里的单位通讯录,放在了他的面前道:“有这玩意儿,还用多跑一趟了?想喊谁,您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
长安先生一拍额头,尴尬的笑了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把这东西给忘了。”
然后他又瞪了唐伟东一眼,恼羞成怒的开喷道:“你笑什么笑?还有没有点尊老敬贤的礼貌了?教不严,师之惰,就你老师这玩意儿,也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滚出去,到外面候着去,有事再找你。”
唐伟东被吼的直翻白眼。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俗话说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果然没错,年纪大了,就是可以倚老卖老、任性妄为,谁拿他们也没招。
不过,这也变相的说明了,长安先生是真拿唐伟东当做自己亲近的晚辈来对待。若是对待外人,绝对会是客客气气的那种,就算是生气,最多也就是不搭理拉倒。
唐伟东郁闷的搬了个马扎,到院子里找了个荫凉地,舒舒服服的瘫到那里,等着老爷子们的召唤。
隐约间,就听到房间里,长安先生扯着嗓子,冲着电话,挨个“摇人儿”。
没办法,他喊的人,估计都是一把年纪了,说话声音小了,大概是怕他们听不到吧——唐伟东如是想到。
不多时,外面就开始有一群老头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一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此时的唐伟东,又化身成了迎宾、门童,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腆着笑脸,执弟子之礼,替老师迎接着每一位客人。
结果,压根儿就没人搭理他。来人随便的点点头、嗯哼两声,就小跑着往屋里冲。在他们眼里,那些拓片,可比唐伟东招人稀罕的多了。
尴尬的唐伟东,还要追上去照应着他们点,生怕他们摔了、磕了,这个锅,他可背不起。
人家凑一起,一字一句的研究着这篇封燕然山铭,唐伟东屁颠屁颠的帮他们斟茶倒水,最后还被嫌弃碍手碍脚。
这个扒拉着他让开,那个吼他躲一边去,在外面霸气侧漏的唐老板,此时只能瑟瑟躲在墙角,一脸幽怨的望着这群老头生闷气。
一直折腾到晚上,一群老不修的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每一个都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至于唐伟东这个大功臣,谁在意呢?谁还记得呢?顶多就是拍拍他的肩膀,夸他一个好字,这就很给面子了。
最后,唐伟东带来送给老师的拓片和照片,也被闻讯赶过来的,博物院的领导,给一锅端的带走了。美其名曰:收藏、研究!其实就是特么的被充公了!
长安先生临回去的时候,背着手,经过唐伟东的身旁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昂着头说道:“小子,不错,这次给你记一功。哪天爷们儿心情好了,带你出去转转,奖励你一下。”
唐伟东受宠若惊,祖师爷这是要看赏啊,他赶紧很狗腿的哈巴着说道:“得嘞,谢爷赏!早就等着您这句话了,改天我去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