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去，陆锦年左脸红了起来，巴掌印彰显。陆锦年面无表情，流泪道：“孩儿知道。孩儿就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罪过！”

偿还？

就能让他们都活过来嘛？

陆风恼怒，举起巴掌，还没再次挥下，就听身后一道少女悦耳的嗓音，急急娇叱道：“别打他，别打他！！”

唰！

回眸瞧去，陆风就见刚刚那个匈奴公主，呼延白云杏眼噙泪跑了进来。

呼延白云扶起陆锦年，然后她双臂展开，娇小身躯挡在陆锦年面前，泪珠滚滚的俏丽小脸，倔强望来：

“陆掌事，请您别打小龙崽！！”

陆风：“……”

小龙崽？

啧啧，这姑娘，都给我儿子起外号了？

看了看满眼悔恨的陆锦年，又瞧了瞧面前的少女，然后陆风明白了什么，看在呼延白云的面子上，笑着收回悬在空中的巴掌。

陆锦年冷漠，瞪着呼延白云道：“出去！我爹对我是打是骂，与你何干！！”

瞧见呼延白云紧咬红唇，一脸委屈，陆风不悦瞪着陆锦年道：“怎么跟公主说话呢！！”然后望着呼延白云笑道：“你舍不得我打他？”

呼延白云憋着哭意，重重点头：“嗯！”然后朝帐门走去，回眸瞧来道：“陆掌事。您不要再打小龙崽了，好不好？”

这匈奴公主，可真是招人疼。

陆风笑呵呵道：“好！”

呼延白云水汪汪的杏眸，深情看了眼陆锦年，然后这才掀起帐帘，走了出去……

陆风收回目光，转而瞧向面前的陆锦年，严肃道：“锦年。你跟我老实说，这公主，是不是喜欢你？”

陆锦年面无表情，垂首悲痛道：“是。可我不配她喜欢。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会想起那些被我害死的弟兄。”

陆风：“……”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陆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陆锦年，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竟然是从陆锦年嘴里说出来的。

听了此言，刚刚的怒火，也消褪不少。

“跟我装呢，是吧？”陆风眯眼怀疑陆锦年做戏，哼道：“我看着你长大的，岂能不了解你？”

“孩儿，真这么想！”

陆锦年仰起头来，泪花满满的眼睛，和陆风对视而来：“在这里，孩儿想过自杀，可是儿臣有些不敢，他们更是不允许自杀。

后来我想过，死有时候很容易，可那是懦夫行为，我要活出个人样出来，我要日后做些什么，弥补我的罪过！！”

唰！

陆风呆住，从陆锦年的眼中看出了坚定、和百折不挠的倔强。

好啊，磨炼出意志来了！

不错！！

陆风心中甚微，脸上依然威严：“带兵打仗好玩嘛？”

“不好玩！”陆锦年悲痛道。

陆风长叹一口气，负手在后，踱步走到帐帘前，道：“昔日，你总想带兵，可你不知道战场的残忍。更不知道失败后会是什么滋味。

当你看到弟兄们都因你的决策失误而死，那将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懊悔。

敌人会嘲笑你！

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他们家中父老，更会恨你！！”

陆锦年抹泪点头，以前父皇说教，他总当耳边风，这回早已感同身受，只有自己蹚过的水，才知道深浅……

陆风立在帐帘前，不知陆锦年是个什么表情，却自缝隙中瞧见，外面的呼延白云还在，她在来回走着，仿佛自己要打陆锦年，她随时会冲进来。

回眸看了眼陆锦年，别的不说，陆锦年除了头发蓬乱，有些邋遢，脸色和情绪有些不好，精气神倒是不错。

想来这匈奴人都没虐待他！

或者说，都是呼延白云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