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之所见。眼前的“造物”远超他言语所及,甚至超越了恐怖本身,以至于他既不感到恐慌,亦无法得出一个具体的描述。
一定要说的话,那似乎是一把血与骨制成的大提琴。
“艾……”
罗温仿佛提线木偶般唐突地张开口,又像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痴痴地呓语在嘴边,在面对如此疯狂而绝望的折磨后,他似乎仍有一丝残存的意识。
“我们又见面了,艾德加·怀科洛先生。上次在俱乐部的时候没能好好款待您,真是遗憾。”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浑身溃疡,流出香甜脓血的可悲瘸子。他右手拿着的一支琴弓令人感到不安,那毛发绝非来自世间任何一种造物。
艾德知道,自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机会。
“你是果汁先生?”
艾德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这两种选择都可能会使自己当场毙命,他必须开口。
“曾经是。”患者漠不关心地看向窗外最后一缕残阳,蘸着自己的脓血舔了舔说道,“不再有新鲜的果实了,今晚的盘中只剩下枯骨。”
“门蒂洛萨之墓,我猜你们已经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艾德佯装镇定地说道,“不过关于那里,伊塞克长老临死前告诫过我一件事,恐怕你们还尚且不知吧。”
只有勾起对方的兴趣,他才有机会活下来。
“我的确对您说的事情很感兴趣,但很遗憾,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患者只剩牙龈的嘴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所以……”
叮。
一瞬间,艾德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意。没有一丝犹豫,他立刻释放了湖泊秘文,翠绿色的屏障像是玻璃一般被打得粉碎。
咚。
远在想要格挡攻击的白鸦手杖抵达之前,那苍白的、脆弱不堪的左手已经握拳击打在了艾德的前胸。
嗡,仿佛钟鸣一样的颤音回响在艾德的五脏六腑。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飞,他感觉撞在了某种东西上,也许是大厅楼梯的铁护栏,随后将那堆东西一起裹挟着坠落下去。
天旋地转,钟声奏鸣。他感觉自己的背部最先摔在地上,随后是头部。撞击仿佛一种奇特的味觉,酸涩中带有刺鼻的铁锈味辛辣,像是灌了一杯加了锈铁钉和辣椒的烈酒。
尽管被这种嗡鸣声环绕,但艾德的意识尚且清醒。他想爬起来,但他的肢体却有些不受控制,像是喝醉了的人一样。
就在这种短暂的混乱挣扎中,他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左半边肩膀,将他拖拽而行。艾德极力控制着右手摸向火山手枪,却听到嗡鸣中耳畔传来熟悉的回音:
“别担心,我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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