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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来了。”李肃从辕门出来,正撞见吕布下马,遂揖手一礼。
“兄长这是要投哪处去?”吕奉先见他面有愁容,关切道。
“奉命办点事,你去,太尉就在堂上。”李肃抛下这句就走。
看着他行色匆匆,吕布心头升起了疑云。西园新军的两个校尉突然以“谋逆”的罪名被杀,下军校尉鲍鸿也被免职,袁绍竟以“右将军”身份节制洛阳所有部队。
上个月月末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他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猜也参猜出一些端倪来。
在赤兔的脖子上抚了几把,这才把缰绳递到早已等候的士卒手里,往军营内走去。守卫明显加强,董公所住的营房外,铁甲武士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寻到堂上一看,董卓不在,出来碰到董璜,问他时人直接一句不知道,再斜眼瞄你两下,扬长而去。
西凉军上下都知道这位“少将军”的脾气,吕布也不在意,从对方出来的方向看,董公应该在他日常所居的寝室中。当下寻过去,果见平常宿卫董卓的一骁勇司马守在门外。
“都尉。”那司马见他来,低头揖手。
吕布应一声,直入室中。
董卓躺于室中屏榻之上,面朝里,背朝外,似乎已经睡着了。以至他唱名施礼对方也完全没有反应。
当时秋凉,只穿单衣的董卓半身裹了一条毯子。他的铠甲宝剑都挂在旁边架上,吕布看了一眼,便不声不响地立在榻侧。
听呼吸,均匀而平缓,偶尔还夹杂着鼾声。吕布站了一阵,突然听得外头脚步响,寻声望去,却见那宿卫司马不知何故竟然离开了岗位。
手,轻轻地搭上了刀柄,心跳,也陡然之间加速!
这可是天赐良机!四下无人,董卓又在睡梦之中!以我力气之强大,器械之锋利,一刀剁下他人头只是眨眼之间的事!赤兔马就在外头,斩杀董卓之后,纵马而去,谁撵得上?董卓一死,西凉军群龙无首,这场动乱便算过去了!我吕奉先与国家,与朝廷,都有大功!
屏住呼吸!
吕布轻挪脚步,不发出半点声响!董卓仍在熟睡,正可谓天赐良机!
宝刀开始脱离刀鞘,吕布面上杀机正浓!
正当此时!人影一晃!
他突然骇得打了个冷战!定睛一看,这并州骁将不禁冒出一头冷汗,原来,是他自己映在屏上的身影而已。
“竖子……早晚……”董卓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太尉?”吕布握刀轻唤一声。只见榻上董卓动了动肥胖的身躯,片刻后,鼾声愈响。
遭这一惊,吕布心头狐疑不定,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那刀是无论如何拔不出来了,站在原地片刻,定了定心神,收拾起杀意,缓步退出寝室立在外头。
过好大一阵,听得里头传来呵欠声,他知道董卓醒了。
“吕布见过太尉。”
“奉先?你刚来?”
“末将来时,太尉正在休息,因此不敢打扰。”
董卓朝外张望,吕布会意:“郑司马想是有事,走了一阵。”
“你就一直守在外头?”董卓有些意外,一边下榻,一边问道。
吕布低低头,并不言语。
“好。”拍打着他的肩膀,董卓显得很亲热。其实,在西凉军里,如牛辅等人对吕布是有看法的,但董卓对他很是亲待,甚至可以任其自由出入内室。
服侍着董太尉洗了脸净了手,吕布因心里装着鬼,一语不发。
“对了奉先,你来是有事?”
吕布犹豫着,半晌才道:“赵融冯芳被杀,鲍鸿被解职,袁绍在积聚力量。末将担心,他恐怕会对太尉不利。”
听他提起这个,董卓恨得牙痒:“袁绍这竖子!机会一到,我将他满门杀绝!”
听他言下之意,似乎还有所恃,只是不便去问。正沉默时,听董卓笑问道:“怎么?奉先怕了?”
吕布一声哼笑:“我并州军悍不畏死,只要太尉一声令下,取袁绍人头易如反掌!”
“这才是吕奉先嘛!”董卓大笑。笑声止时,吸了口气:“不过,朝廷里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好妄动刀兵。且忍耐一时,我有并凉两军,量袁绍不敢轻动。再等等,不出数日,我叫这满朝的公卿都跪在我面前!”
吕布心头一紧,不出数日?怎么,还有后手?
董卓侧首看他:“奉先,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人马?”
吕布忽然想起朱广对他说过的话来,答道:“主公前后几批兵马进驻,少说步骑上万?”
“哈哈!”董卓直摇头。“实不瞒你说,我初入洛阳时,步骑不过数千。为掩人耳目,震慑朝廷,每隔几日便趁夜将部队拉出城,天明才大张旗鼓起回来。”
真叫朱广说中了!董卓只数千人马!不过,数千是几千?
可紧接着一句话,让吕布揪了心。
“不过,我的部将李傕郭汜已经带着大军从关中过来了,数日内必到。所以,且让袁绍嚣张几天,到时我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吕布极力按捺住心头的震惊,试探着问道:“太尉能调兵,袁绍就不能?”
董卓坐回榻上,撑着膝盖笑问道:“奉先,你觉得我背景比袁氏深么?”
“这……”
“那你觉得我名望比袁氏高么?”
“太尉当世……”
“哈哈!你知道,袁氏四世三公,我不过是西凉土豪,要论背景名望,我是拍马也赶不上。”董卓倒也坦诚。但语至此处,话锋一转,声色也为之一厉。“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如今天下大乱,谁腰里挎着刀,谁就可以大声说话!奉先啊!”
“在。”
“世道变了!从前,都是这些豪门大族执掌权柄,现在,就是你我这种人奋起之时!”
吕布受**若惊,你我?这种人?我家在五原连可连土豪也不算!
“我必能击败袁氏,控制洛阳,你知道为什么?”
“恕末将愚钝。”
“很简单!”董卓目光炯炯。
“我比他们胆子大!敢想!敢做!不受任何束缚!袁绍想对付我,必须要取得朝廷的授意,先就要跟他叔父袁隗商量,然后还要取得太后和天子的同意。可我不一样,我想做就做!他调兵?他能调谁?骑都尉鲍信?东郡太守桥瑁?还是洛阳周边这八关都尉?哼!除非调车骑将军皇甫嵩回来,其余的,在我看来,不过是插标卖首!”
吕布不知道在激动些什么,但那股兴奋劲在听到“车骑将军皇甫嵩”的名号时烟消云散。普天下从征之人,怕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
皇甫嵩,字义真,名将皇甫规的侄子,灵帝时先任“北地太守”,鲜卑王和连引胡骑犯境,被他永远留在了北地,再也回不去弹汗山。
黄巾乱起,因他是名将之后,征召为中郎将,连战连捷,杀张梁诛张宝,剖张角之棺传首于洛阳,居功至伟!
西凉乱起,先后几员大将都无法平定。直到他出马,一战而破王国韩遂等人,官拜车骑将军!
如今说今时今日,汉军还有统帅的话,那么非他莫属!哪怕是到了后世的唐宋,当时的朝廷追封古代名将,为他们设庙享奠,皇甫嵩绝对都位于前列!
正因如此,吕布多问了一句:“万一朝廷真调车骑将军回来?”
董卓罕见地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收到消息,袁绍确想这么干,可他叔父不同意。”
吕布无话可说。
从西凉军营出来,他一路默默无言,耳连始终萦绕着董卓临别时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