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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收到如此闹心的消息,公卿们直感心里堵得慌。他们仍旧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朝廷首脑袁隗。
可袁太傅捋着那一把整齐的长须,眼睛几眨之后,却望向了自己的侄儿。
而袁本初将那一双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却是一语不发。他不是不知道处境的危险,而是一想到要在洛阳城里开战,许多的顾忌就在脑子来来回回地晃悠。
荀攸见状,轻微地咳嗽了一声,等曹操侧过头看他时,黄门侍郎果决而坚毅地一咬牙。
曹操会意,即时起身道:“将军,立即调西园军进城。”
前辈大臣们的震惊掩饰不住,这是打算,让洛阳城血流成河?
“孟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这是洛阳。”袁绍提醒道。
“正因为是洛阳,所以不容有失。”曹操厉色道。
朱广对何颙说的“跑路”并不是气话,之前他召集张、高、陈、吴四健将,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今天袁绍还犹犹豫豫,拖泥带水,那对不起,你们自己玩,我带兵离开洛阳。
尽管扳倒董卓,他绝对是功臣之一,少不得要加官晋爵。但他可不想把自己**都输在洛阳城里。
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如果袁绍下不定决心,他就带领幽州军进攻并州军,逼袁绍“就范”!
袁绍仍旧迟疑,朱广失去了耐性。这种议事时的“落针可闻”“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他已经受够了。
“袁将……”
“本初!董卓之心路人皆知,你昨夜谋他不成,他很有可能铤而走险!”卢植抢在了前头,因为他瞄到了朱广想要拔刀的动作。
他是尚书,编制上属于“少府”,秩仅千石,连朱广都不如。但尚书实际上直接对皇帝负责,是典型的位卑权重。
再加上他“海内大儒,士人之望”的特殊身份,因此即使呼袁绍表字也没有谁觉得奇怪。
太傅袁隗看他一眼,沉吟道:“既然卢尚书都这么认为,本初……长痛不如短痛。”
他的话无疑是对袁绍极大的鼓励,这位少壮领袖挣扎再三,终于解下了腰间印绶:“公达,你马上出城去西园,调八校尉带兵进城!”
荀攸起身上前授过,只施一礼,没二话,下堂直奔西园而去。
目光投向朱广,袁绍也知道昨晚话说重了,但当着这么多前辈高官的面,他也不方便提,只道:“朱校尉,你立即去准备,西园军一进城,并州军就交给你了。”
“诺。”
曹操主动请缨:“将军,我带西园军进攻董卓!”
“不!”袁绍一摆手。“我亲自去!也该作个了结了!”
袁隗微微点头,向黄琬卢植等人道:“既然年轻人去冲锋陷阵,那我等就去准备善后。”
不料,袁绍却劝阻道:“诸位前辈还是呆在幽州军营,等事情结束再走为宜。”
朱广没空听他们多说,径下堂来,寻一处营房,召集他麾下所有军官作战前准备。
张辽等云中小伙伴已经得悉了张杨被害的噩耗,义愤填膺自不必说。一旦听闻马上就要动手,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大干他一场!豪侠领袖又怎地?前辈高手又如何?猛虎架不住群狼,今天并州狼非把吕奉先撕碎不可!
“现在只等西园军就位!远!”
张辽应一声,以指蘸水在案桌上图画着:“并州军营的格局与我们大体相似,建造之初,决没有想过会在洛阳城里开战。因此,布局非常狭促,只要堵住了辕门,就只有东西两则围墙上的小阁门可供出入。”
“那,岂不是只需数百人就能将并州军堵死在营里?”一步军司马问道。
“不。”张辽摇了摇头。“虽然出口不多,但是围墙很矮,矫健的军士疾步冲刺就能翻过来。所以我们要做三件事情。”
“第一,封锁三个出口,记得带上拒马。”
“第二,士卒要携带枪戟等长兵,专门对付企图越墙而出的并州军。”
“第三,这是最重要的。并州军营的东北角,有一座鼓楼,高六丈,鼓楼两侧都有高台,开战之前,我们就必须抢占这里,到时候居高临下俯射并州军!不是拨给我们一批弓弩么?正好派上用场!”
众人听罢,都感佩服。张远已然布置得如此周密,那还有何难?只要咱们抢了先手,别看他并州军人多,到时让他们困死在营中!吕布不是身长九尺,使大铁戟么?那太好辨认了!露头就射死他!
“另外,考虑到西凉军久经沙场,俱是百战余生之辈,而西园新军成立不久,没有实战经验。所以,我们还要在并州军营外围警戒!安排是这样……”
张辽话至此处,高顺忽道:“校尉,鼓楼我去。”
朱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点了点头。
“子严带四百弓弩手,先占鼓楼;我带八百人,堵并州军正面辕门;陈忠吴式各带三百,堵东西两侧小门;剩下的,跟随校尉,在外围警戒,防备西凉军。进攻撤退,皆听号角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