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前段时间在山洞擦出的满脸伤,虽在太后赐下药膏的滋养下,已经完全长出了嫩肉,甚至连一道疤都未留下,但是为了不必要的争端,她依旧每日用描眉的笔与胭脂,在脸上画出伤来。
她自信大皇子必认不出她来,故在大皇子明显不怀好意的审视中,依旧立于原处,不为所动,甚至连呼吸一如既往地平缓。
“都是自己人,孙儿直说无妨。”
得到太后的肯定答复后,大皇子才谨慎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里面的龟钮递到了太后眼前:“靳炎太子的后人,孙儿找到了。”
侯在一旁宫女衣着的江云初,望着那熟悉的龟钮,心不自觉又跳快了好几拍,脸也因心虚而垂得更低。
太后接过龟钮,在掌中细细摩挲,兴奋至极!
“此人是谁?”
“皇祖母可知当年许家十三爷从江湾村,与一女子结了情缘,又将带回了京城,娶为了正妻?”
大皇子话音刚落,太后与苏景宁瞪大了眼睛,纷纷向江云初看了过来!
“孙儿你的意思是……”太后始终没有从江云初脸上,移开目光。
如此反常,引得大皇子也转头,多看了江云初好几眼,才又开口。
“靳炎太子后人,的确是许十三的夫人江氏没错。但是孙儿听闻,四弟将江氏劫走,许十三几次三番前去要人,都无功而返,甚至还有人传,说江氏被老四丢去喂狼,已经死了。”
苏景宁猛地到抽了一口凉气!
待再次看向江云初的时候,眼神已经充满了心疼,江云初担心露馅,赶紧又冲苏景宁摇了摇头。
还好大皇子并未被打断。
“江氏若当真不在世了,的确可惜,可还好孙儿已经将龟钮拿在了手中。不过,还望皇祖母恕孙儿狂妄,孙儿计划在江湾村找一个靠谱的人,手持龟钮自认靳炎太子后人,再明着支持嫡长子继位,一切便可顺势尘埃落定。”
太后没忍住,又瞥了眼江云初,才对大皇子道:“如此,朝廷世人都能回忆起当年,靳炎太子所遭遇的不公,以及给整个中梁带来的动荡,老四这次,的确胜算不大。”
大皇子脸上的焦虑,也终于舒缓了些。
他恭顺道:“所以孙儿今日特意过来,也是为了让皇祖母不要太过担心,至于寿康宫的这些下人,孙儿还是给您换回了以前使唤惯了的那些人,母后也不得干涉了。”
“倒是劳烦你上心。”太后脸上,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
大皇子的头也垂得更低:“幼时母亲满心满意对四弟好,只有祖母您一人关心孙儿,这番恩情,孙儿一直记在心中。”
“祖母老了,也帮不到你什么,只是传位圣旨的事情,一定要上心,明白吗?”
“孙儿明白。”
大皇子未能逗留太久便离了寿康宫,而人离开的片刻,太后与苏景宁两人,疑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向江云初看了过来。
特别是苏景宁,拉着江云初,一副不说清楚不让走的强硬姿态,说什么都不放!
江云初无奈,便将她如何被和亲王劫走,又如何在和亲王府无意知晓了身世,甚至她如何在狼洞拼出来了一条活路,最后怎么求了首辅夫人带进了宫,原原本本说与了两人听。
那些睁眼便要面临死亡的日子,被她简单几句一带而过。越是云淡风轻,太后与苏景宁越觉心惊怜惜,硬是愣在原地,迟迟都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