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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义芸脸色微变,贝齿轻咬嘴唇,把李晶晶牵到更远处,确定众人都听不到,这才极小声的道:“小晶娘,秦家没几个好人。”
李晶晶没有吭声。
何义芸继续道:“你以后长大了,千万不要嫁到秦家去。”
她能说这样的话,已是将李晶晶看成了自己人。具体的事,她实在是羞于启齿。
李晶晶暗谢何义芸好意,道:“公主,我听不懂啊。”心说:狗熊姨父,你的长安亲戚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芸公主这么厌恶秦家。
何义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轻叹一声,道:“唉。你太小还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
李晶晶求知欲很强的样子,问道:“那你懂嫁人的意思啊?”
何义芸肌肤微黑的脸通红,连忙道:“我不是很懂。”
“公主,那你想嫁给谁?”李晶晶打破沙锅问到底,让何义芸也尝尝被人追问的烦恼。
“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不许告诉别人。”何义芸羞得转身走了,道:“观主与我母后是师姐妹,我去问观主解毒药有几种。”
李晶晶瞧着何敬焱走过来,朝他做了鬼脸,就要跑掉,被他闪电般冲至,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了后衣领,把她抱了起来。
何敬焱唤问:“回春居士?”
长安城里售卖止血粉、止痛活血膏的药馆不止一家,可是药效奇好只有医神丁素然的医药馆。
大年初二,他在这家医药馆各买了一盒,一直在寻找神秘的回春居士。
前些天他曾经怀疑过李晶晶,可是不敢确认。直到今日医神丁素然的弟子子风观主求上门来找李晶晶。
李晶晶点头道:“何叔叔,我的这个名号好听吗?”
“这个名字倒是配得上你的药术。”何敬焱却是忘记当初心里曾诋毁回春药士制出去斑膏弄的药界人人都弄这个,不把心思放在制正经药上头。
李晶晶笑道:“我师父给我取得。”
何敬焱斟酌着词语,好半天方道:“我想要一些止血粉、止痛活血膏,送给北地的将士。”
李晶晶双眼瞅着天,等着何敬焱开口脖颈都快直着酸了,亲昵的伸手推他肩膀,道:“你才知道问我要啊?晚了!”
何敬焱一脸失望。
“我爷爷半个月前就向我要了好多。”李晶晶双手在何敬焱来回翻动十几次,小嘴微张道:“呶,我各给了他一百五十罐,他还说不够啊。”
何敬焱自是知道李晶晶所说的一罐是一斤药的量,一百五十斤止血粉、止痛活血膏,整个白云观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心里再次确定她身怀秘密。
他喜出往外,自语道:“师父怎未给我说过此事?”
“这点小事也用说啊。你这人好没趣,我不跟你玩了。”李晶晶从何敬焱怀里跳下地,风似的跑去了药室,砰把门关了插上了。
再过几天就要去潭州新家了,这里的药室得让人封了。
她的目光落在铁架上紫砂材质的整套小号药具,这是四岁时,李老实特意请了太清观里的工匠做的,是她此生使用的第一套药具。
药室里别的东西可以不带,这套药具是必须要带走的。
她垫脚从铁架上取下一本册子,打开瞧着里面的墨笔写得小字。这是曲义、曲正记录的收购药草、药兽的帐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李云霄拍门大声道:“妹妹,雨姑姑生了一个细伢子。你制好药就出来。娘要带着我们一起去瞧看啊。”
李晶晶听了一扫刚才的惆怅,欢喜的刚打开门就被李云霄冲进来抱住亲了一下脸颊。
两人手牵手去找了贺氏,由她带着一起去了曲义的家。
曲雨的夫君望枫道长经常不在家去了观里。这些天望枫道长好像失踪了一样,一直没有回过曲家村,也没跟曲雨说去了哪里。
曲义爷爷奶奶怕曲雨夜里生产没有人照顾,就让曲雨住到娘家,月子也在娘家做了。
“这细伢子瞧着就个有福的,我给他送个长命锁,保佑他长命百岁。”贺氏取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放在了枕头边。
“您都亲自来瞧他,他可不就是个有福的。”曲雨满脸喜气,可是身子有些虚弱,说话有气不力。
贺氏如今已不是寻常的妇人,而是正三品的县主、开国侯夫人。
贺氏能来曲义家看望曲雨,除去感谢曲义家一直照看着李晶晶的药草园、药兽园,更深的一层意思是代表李家对望枫道长的器重。
从望枫道长不找别人只找了李老实介绍曲家村的妹子当堂客开始,贺氏就关注了这个人。
望枫道长能够在李炳重伤到达太清观的那晚就被石通观主派来接曲氏,足矣证明他是李炳、石通非常信任的人,也是李家日后可以放心用的人。
李家马上就要去潭州新家,正值用人之际。贺氏心里希望望枫道长一家都能去潭州。
贺氏与龙凤胎走后,曲雨打开了红盒,里面放着闪闪发光的纯金长命锁,锁下面还压着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
深夜飘着细雨,望枫道长突然间冒雨回来了。
曲义家的人都醒来了,热情的款待望枫。
曲义爷爷、田氏陪着望枫说话。曲义爹去厨房生火,李氏切肉做饭。曲义亲热的叫着“姑父”。
“这些天我去了潭州,忙得脚不沾地。今个白天困了眯了一会,做了个好梦,想着就是雨妹子生了,赶紧赶了回来。”望枫身上沾了湿气,怕进了月子房让曲雨母子受凉,就坐在堂屋里头吃热茶。
曲义爷爷笑眯眯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田氏忙打断道:“好梦莫说,要留在心里头。这样好梦才能成真。”
“我不在的日子,多亏爹娘哥嫂照顾雨妹子。这些银钱不多,请你们收下。”望枫取出两个十两的小银锭。
田氏把银锭推回去,道:“我们照顾雨妹子是应该的。你们如今添了细伢子,银钱留着自已用吧。”
“爹,娘,实不相瞒,我这些天挣了些银钱,在潭州书院附近置了一座宅子,准备等雨妹子满月了,就把她跟儿子接到潭州去。”望枫想着晚说不如早说,索性直言了。
曲义爷爷与田氏惊呆了。
望枫继续道:“有件事,爹娘要跟哥嫂商量一下。义伢子过了年八岁了,我想先送他到潭州书院旁边的由前朝几个举人教书的学堂读书,吃住就在我家里,束修费也由我家出了,等他学了两年,我再托人送到他潭州书院。”
曲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潭州学堂一个月的束修费就得二两银钱,这还不包括吃住的费用。”田氏激动道:“义伢子,你快给你姑父磕头!”
“姑父,谢谢您送我去潭州学堂读书。”曲义满脸喜气,就要跪地磕头,被望枫双手扶起“我指着你好好读书,考中功名,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一会儿曲义爹把饭菜端上来,又去烧热水。
望枫饿得狠了将饭菜一扫光,道:“你们快都去睡吧,我洗把脸就去屋里头瞧瞧雨妹与我儿子。”
曲雨已经醒了,瞧着风尘仆仆黑脸膛的望枫,满心欢喜也不感觉疲惫困顿,见他热泪盈眶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心房充满了幸福,微笑道:“爹娘说让你给咱们的儿子起个名字。”
她嫁给望枫快一年了,聚少离多,并不知道他俗家姓名。
望枫坐下来,笑容满脸,道:“我原是孤儿,差点被野狗咬死,被侯爷救了送到道观。侯爷赐我姓李名北。咱们的儿子就叫李怀恩。时常怀着感恩的心,要报答侯爷的恩情。”
“恩伢子,你爹给你起得名字真好听。”曲雨头一回听到望枫说侯爷,可是她的性子素来安静稳重,他不主动说,就不会过问他的任何事。
望枫脱了衣裤,让曲雨与儿子睡到里头,他躺在外头,见曲雨兴奋高兴的丝毫不困,便将要搬到潭州府住及送曲义到潭州学堂读书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