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它逃跑时撞断不少树枝,还有不满的哼哼声由近去远。
众人立在河中屏息细听。
岸上没有蜘蛛走路的沙沙声,不远处的野猪还在狂奔,似乎没遭遇任何不测。
刘仝这才下令:“上岸,去集合地。”
大家不敢耽误,上岸后就策马疾奔,往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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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针石林东北部河谷,烟花燃放之地。
南轲将军的队伍在这里重组,过去几个时辰,陆续有一千三百多人赶来这里汇合,包括九百余名盘龙军人,以及四百多名商旅。
尽管众人赶到这里都是神情狼狈、身上带伤,头发挂着蛛网,但还奇迹般地保住了七成货物。
眼下这里已成为整片鬼针石林最热闹的地方。因为令箭上天的动静太大,被激怒的蜘蛛都往这里聚拢。
站在河谷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蛛海,看不见半点空地。
河水在谷底走一个“l”形,水深至少八尺。盘龙城军已经发现蜘蛛不敢入水,因此南轲将军暂时将大本营设于河谷正中,就是“l”形的夹角处。
如此,有河流护持身后,军队只要专心应付前方的敌人就行。
对于这些无孔不入的蜘蛛,南轲将军想出来的办法是构筑火墙。
大量地穴蛛在蛛妖的驱动下,虽然可以暂时压抑对火的恐惧,却没有防火的神通,被火烤一烤同样会死、会焦、会香……
盘龙城军一边击杀蜘蛛,一边抓紧砍倒十几棵大树,越是枝繁叶茂的越好,然后淋上火油点上火。
呼啦,火势冲天。
依靠这种办法,盘龙城军在仓促间造起了宽度超过一丈的火墙,熊熊烈焰是多数蜘蛛跨越不过的屏障。
后有深水,前有火墙,临时营地暂时转危为安。
不过南轲将军有打仗多年的心得,这时就命人将最北侧的火墙搬开一个口子,宽度最多是四五尺。
外头的蜘蛛一看,火墙开了个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这里冲!
任它们如惊滔拍岸,可是盘龙军严防死守,进来一个叉死一个,蜘蛛的尸体都扔进火墙里添作柴薪。
偶有人员伤亡,但和先前夺路而逃已不可同时而语。
南轲将军的亲信不解:“将军,我们为何不将火墙堵满?”
这样军士也不用再伤亡了。
“这些蛛妖不笨。若无缺口,它们就会想方设法突破,令我们疲于应付。”眼看局势渐入自己掌控,南轲将军才有空掏出水囊来解渴,顺便给停在肩上的黑斑雀鹰也喂了点儿水,“那倒不如我们自己开一个口子,令它们全往这里涌,整道火墙也就安全了。”
可控和不可控,这是艺术也是火候。否则不到一千士兵对抗几十上百万蜘蛛,就算有元力护体,他们也坚持不下去。
南轲将军看向雀鹰:“你先前说,援军还多久能到?”
“天亮之前。”雀鹰啄梳自己后背的羽毛,“快了。”
它从蒲樨沟飞去盘龙城求援,然后再飞回鬼针石林报讯,紧赶慢赶走了一个大三角形回来。
再有半个时辰,天边就要泛白。
南轲将军看往东北方向,脸色沉重。就算冲出鬼针石林,还有恶仗要打。拔陵人必定在出口设伏,因此哪怕鬼针石林里危险重重,他也坚持在这里等到天亮再出去,最好能跟援军里应外合,给拔陵人来个反包饺子。
再多撑半个时辰就好。
他也有些不满:“红将军要是肯分兵过来,我早把这些拔陵人送回老家了!”
“红将军说,原定作战目标不变。”
帅令必从,南轲将军重重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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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奔行两刻钟,刘仝忽然摆手:“停下,前方有情况!”
众人下马缓行,拨开浓密的枝叶,眼前豁然开朗。
越过这处矮林,前方就是大片开阔的山坡,一反丛林的逼仄。
坡顶有几百年的大树枝繁叶茂,而山坡却铺满了细绒草,嫩绿、平滑、干净,仿佛有专人打理。
鬼针石林最深处人迹罕至,能这么打理它的只能是……蛛妖?
人们能在夜里看清这片山坡,还要归功于坡上星星点点的白光。
这种光团比石榴还大,色泽近珍珠白,不算柔和但非常明亮。
门板低声道:“这是荧光孢子。”
它们集中生长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