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收起金甲卫士,因为另一条大蛇已经追上岑泊清,用拿手绝技将他卷得喘不上气。
他毕竟还是灵虚城人,有官位在身,白子蕲没下狠手。
程俞就惨了,他本来逃在最前方,方才那一记光爆的威力基本都砸他身上,因此连人带狼被崩飞出去四丈有余,昏迷不醒。
这跟挨了一发炮弹没区别。
替他挡去绝大部分冲力的傀狼,滚地后就不动了,皮毛还燃烧起来,滋滋冒烟。
白子蕲挥了挥手,巨蛇就放开了岑泊清。
后者一个劲儿大喘气,咳嗽好几声。
白子蕲施施然走去,负手看着他:
“还想负隅顽抗?天下之大,没有你容身之地了。”
被灵虚城盯上的嫌犯,无路可逃!
岑泊清退了两步,脚下一软,扑通跪地。
他算得上毫发无伤,武力不减,但从掉下狼背后,他就一丁点斗志都扬不起了。
到这一步已是穷途末路,再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万念俱灰。
白子蕲这才对巨蛇挥了挥手:
“好了,听话,回来吧。”
下一秒,硕大的巨蛇就变回小小灯灵,慢慢悠悠往白子蕲手里飞去,然后爬回烛芯上,重新融入那朵小火苗。
贺灵川一眼看出,蜡烛只剩一个底儿了。
可见灯灵外出过程中,它也一直闷烧,就快到生命尽头。
白子蕲留意他的目光,这时就解释道:“无妨,这只是长明灯灵的一个小分身而已。”
贺灵川心悦诚服,表情中甚至带上一点敬畏:“当真厉害。”
一个长明灯分身,就把程俞和岑泊清都干趴下了,还把贺灵川打得狼狈不堪。
若是灯灵化成的巨蛇真不听话,程俞和岑泊清焉有命在?
它们对两个逃犯轻拿轻放,反而对他这个无辜的赤鄢国特使一顿疯狂输出。若说没有白子蕲授意,贺灵川根本不信!
但他现在再逞强、再计较也没有意义,只能认亏。
望着他脸上神情,白子蕲的笑容更温暖了。
仲孙谋、岑泊清、樊氏兄弟,相继在这少年手中吃瘪,大概让他以为灵虚城无能人。
他们再不好,也是灵虚城的官儿,哪容一个外人教训!
无论是谁,既然站在贝迦的土地上,就应对灵虚城满怀敬畏。
当然,对这少年略施薄惩,也就罢了。
贺灵川果然乖乖将程俞提了回来,丢在岑泊清身边:“抓捕归案,齐活了!”
白子蕲看他一眼,忽然举着长明灯烛,往程俞脸上照去。
那火焰就变成了幽幽绿光,看得贺灵川心里有点瘆。
并且绿火照亮的区域,视野忽然有些模糊。
贺灵川警惕道:“他怎么了?”
白子蕲只拿绿光在程俞脸前一晃即收,近得差点烧到他的鼻子。
就这么短短一息工夫,贺灵川发现自己居然能透视了,程俞的头颅里好像有个透明的影子闪动。
那是……程俞的魂魄?
没等贺灵川仔细端详,白子蕲就收回蜡烛,一口吹灭,笑道:“他身魂都受了点伤,没有大碍,能活。”
贺灵川装作漫不经心转头,暗地里道一声“好险”。
幸好他刚抓程俞到手时,没用摄魂镜直接摄走这厮魂魄,否则这一照不就露馅儿了?
这位白都使,心细得让人毛骨悚然。
贺灵川回头去看锹甲虫群,却见这群虫子老老实实趴在地上,靠六条小细腿挪来挪去,没有一只空中飞舞。
都挤在地面上,黑压压蠕动的一大片。
贺灵川奇道:“它们这是怎么了?”
“翅膀不顶用,飞不起来了。”白子蕲从地上拣起那只布偶拍了拍草灰,仔细端详,“这倒是个好东西。”
布偶的肚皮上有一条缝,他伸手进去掏了掏,掏出一头金色的锹甲虫。
这只颜色抢眼,个头反而小了,只有拇指那么大,在白子蕲掌中拼命挣扎。
“这就是虫王。”
虫王被俘,地上的锹甲虫群蠢蠢欲动,都往白子蕲那里爬去,速度不慢。
白子蕲含笑对贺灵川道:“你若能驯服虫王,这窝小虫就归你,如何?”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儿?贺灵川也不推辞:“可以试试。”
人家瞧不上这窝锹甲虫,但贺灵川觉得蛮不错的。
白子蕲把虫王塞进布偶,随手扔给他,要看他怎么个驯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