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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国之所以跟裴红军能成为朋友,一来是因为妻子是闺蜜,二来也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出自豪门,又弃商从军的,再者就是,年轻时两个人算得上是志趣相投,又心高气傲的那类人。
总之就一句话,很多方面都是相同的。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就是不同的。
裴红军晚节不保,秦立国因为妻子的事儿,让打击的病倒了。
平时铁骨铮铮的男人,就这么倒下了,病倒在家里,连医院都没有去。
其老母亲秦夫人从g城也过来了,这会儿就住在秦家,伺候儿子呢。
你指望着秦汀语能照顾她爸啊,不给添乱就不错的了。
秦汀语这些天也是郁闷坏了,她奶奶一直都不太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儿么,这下好了,奶奶来了,带着家里的佣人,那些老佣人都是些个老八股,虽然是照顾她吃喝了。
可是那些礼节礼仪啊,能烦死个人的。
就像这会儿,你知道逼着她在做什么么?弹琴,她才刚从医院里回来好不好,一天让坐几个小时弹琴能受得住才怪。
非但如此,每天还让一个老妈子带着她诵经,说什么信佛的人心都广宽,练琴是养气质的。
“小姐,你这个弹错了,还是重弹吧,您最好赶紧的弹,弹完了之后还要诵经,过几天老夫人会考你金刚经背会多少了。”监督秦汀语的老妈子如是的说着。
这简直就快逼疯了秦汀语的。
“……”她不敢反驳的,这来的两个老妈子,都是跟着秦夫人一辈子的身边人,那在秦夫人跟前说句话,都是管事的。
这人就这样,遇上软的她就欺负,遇上强的她孬了。
秦立国的病房里,老太太正捻着佛珠,开解着儿子呢。
“儿啊,你是嫌我这老婆子活的时间太长了么?”
秦立国的母亲是一个考究的人,原先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便是这个岁数了,也收拾的利落干净的,此时穿着一身精致的暗紫色手工绣旗袍,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盘在了脑后,自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儿。
便是老太太这样说了,秦立国还是一样的没反应。
从知道那个消息开始,几天了,就没进过一口食的,瘫这里了。
医生来了,给看就看呗,看了没毛病,就是个心理问题。
扶他起来,倒是起来了,吃进去就往外吐。
老太太每天也就在秦立国房里坐上半小时,说上几句话,说什么都没用。
出来时,门口守着的老妈子迎了上来,汇报下秦汀语的情况。
秦汀语小时候弹琴弹伤了,那时候就在秦家住,每天都被逼着学习很多东西,弹琴这是必修课之一。
后来跟着秦立国之后,什么也没有学过,秦立国压根就没时间管过。
这好不容易脱离了这么多年,又重新拾起来,可想而知,本身就厌烦这样的事儿,就格外的弹不好。
老太太听着那走调的琴音,不悦的抿了唇:“跟她那个妈一样的沉不住气!就说了小门小户的不能娶,害了我儿一辈子,死了也是活该,还是这样一个不洁的。”
老妈子听罢,小心的看了一眼秦立国屋子的方向,脸上的神色有点惊慌。
老太太白了老妈子一眼,皱着眉头问:“那个易敏菊怎么样了?”
易敏菊那天晚上之后让送进了医院,老太太来时拔了一个老妈子过去专门的伺候着的。
老妈子把那医院那边易敏菊的情况说了下,打中手腕,右手算了废了,以后可能做什么都要依赖于左手了。
老太太点了下头:“看看情况允许的话,给接家里来。”
老妈子有点疑惑的问了句:“夫人您是想……”
老太太淡淡的恩了一声,继续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自然又是把秦汀语一顿训,还亲自上手去教秦汀语指法。
别看老太太六七十岁了,可是那手保养的特别好,修长又细腻,不是太胖,又不会太瘦,完全就没有皮包骨头的那种样子。
手指放在钢琴上,一起一伏间,优美的曲调就出来了。
一曲弹罢,老太太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汀语。
“小语,作为秦家嫡出的大小姐,如果你不能修身养性,早晚会被上流社会所唾弃,人贵在自爱,而后他人爱之。”
说罢,老太太转身离去,留给秦汀语一个高贵冷艳的紫色背影。
秦汀语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碎骂着:“就装吧,你倒是自爱,老头子一辈子可没少找女人的,怎么没见爱你的。”
跟在老太太身后的老妈子一个回身,眼神像刀子一样犀利的射向秦汀语,吓得秦汀语身子抖了下,暗骂倒霉。
*
关于秦立国这事儿,郝贝跟裴靖东说了,可是裴靖东就没表态。
郝贝就是有心去看看秦立国吧,那也得等裴靖东这儿给个准话了的,心里到底是挂着这事儿的,所以就特别的关注。
听说易敏菊被秦立国接家去休息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的。
说实话,女人大概都有这样一种心理,从一而终。
郝贝也不例外,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跟郝爸爸郝妈妈一起生活的二十多年里,看多的也是夫妻生活一辈子的。
有一些妻子去世了,丈夫还年轻的,也会再娶一个。
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正常的,唯独秦立国一个例外,为着亡妻守了几十年,成全了郝贝心中关于爱情的美好渴望。
现在一听说接了易敏菊这事儿,她心中就有点厌烦。
其实她心底也得承认一个事实——易敏菊可能是真的爱秦立国。
爱到可以为秦立国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所以,除去那点厌烦,她还是真心希望易敏菊能治愈好秦立国心中的伤,不说取代丁柔了,最起码,能安慰下秦立国也好啊。
而裴靖东呢,不是没有去秦家,去了就让拒之门外了。
这些全是秦立国的母亲在处理,包括接易敏菊回秦立国的家,也都是老太太一手安排的。
老太太对于裴家的人倒是没有特别的恨,你们怎么样跟我无关,我在乎的只是我的儿子而已。
裴靖东神色焉焉的从家属院走回医院时,在门口正遇上出了院回秦家的易敏菊,双双对看一眼,易敏菊喊住了裴靖东。
完全就是善意的提醒。
说的就是那天发生的事儿,易敏菊作为当事人,曾经也是一名合格的女军人,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就是打中她那一枪,枪法奇准。
这个一直让裴靖东忽视掉的细节,就这么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索性医院也没有回,直接给葛叔去了个电话。
“葛叔,那天我家的事儿,麻烦您了。”
葛叔呵一声笑:“你小子,这点儿事,还需要谢么?我的命都是你们两兄弟给的,别说帮点小忙了,就是要我命,都是应该的。”
裴靖东挂上电话后,这事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转身上楼。
而另一边,葛叔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天,他的确去了,到了楼下就听到枪响,继而是一个人影从二楼跃下,很熟悉的一个身影,他跟着那个人影追了好久,却追丢了……
葛叔年轻时也是道上混的,他又跟那些混黑道的人不同,是被逼走上这条路的。
年轻时侠肝义胆为民除害,砍了一个当地恶霸,后来走上逃亡之路,不得已进入那条黑色的道路。
裴家两兄弟救他一命,就是因为替他改名换姓,又在一次围捕中故意放他一条生路。
葛叔无家无儿女,这些年早把那几个常去看他的孩子们当自己儿子一样看着的。
知道裴靖东这边事儿多,所以那天晚上不是他开枪这事儿,他就一直自己在追查着的。
*
柳晴晴现在每一天都生活在惊恐之中,半夜也常让吓醒。
她怕了,真怕,白天还好,晚上就是给裴红军做陪护,都接着母亲柳晚霞一起。
柳晚霞熬了几个晚上就有点受不住了,一来她白天还有工作,二来她算是裴红军的岳母吧,这陪床陪的有点让人说闲话。
这不,上班时,就听见有几声闲言碎语了。
所以,直接就跟柳晴晴说了,她晚上就不过去陪了,要是柳晴晴还是胆小的话,就找个护工陪着一起吧。
柳晴晴哪里敢找陌生人,万一又是一个要杀她的怎么办?
思来想去,就一个办法了。
她得找呼老太太帮她。
这天,借口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为由,就回家属院了。
从小区超市里现买了几样礼品,就直接敲响了丁家的门。
家里的勤务兵开的门,方蔷薇这会儿正沙发上坐着听胎教音乐呢。
不得不说,呼弘济这次真是下了血本想让方蔷薇怀个好胎的。
家里两个勤务兵,一个厨师。
厨师每天就变着法的给方蔷薇做吃的,两个勤务兵一个专门负责方蔷薇的安保工作。
另一个就是普通的勤务兵,负责家里的大小事务。
可以说什么都不让方蔷薇操心的,就连呼小筠,也一直让在医院里安胎,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吵着方蔷薇的。
柳晴晴进来后,那个负责方蔷薇安保的小兵就眼神戒备的像雷达一样扫描着柳晴晴。
方蔷薇拢了下眉头,实在不喜欢这柳晴晴的。
“有事儿么?”冷淡的问着。
柳晴晴看着方蔷薇现在这样子,红光满面的,听说还怀孕了,真是嫉妒的牙根痒痒的,你说这郝贝和郝贝她妈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
同样都是私生女,你看人家郝贝过的日子,你再看人家郝贝妈过的日子,再看她自己和母亲柳晚霞的日子,真真是恨苍天不公的节奏。
“那个,亲家啊,这不我家老爷出事儿,您们去看了,我这正好回家来收拾点换洗衣服的,听说您怀上了,来看看您,这些都是养胎的,我问过了孕妇吃了好的……”
方蔷薇怔了怔,手不自觉的抚在肚子上,脸上散发出一种为人母的自豪感,说出来的话,相对也软和了一些。
“那谢谢你了……”
柳晴晴是有目的来的,脸皮就特别的厚,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状似无意的问了句:“那个怎么没见阿姨呢?出去散步了么?”
方蔷薇笑说婆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爱早上多睡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那边厨师已经在做午饭了,快做好了,就出来跟方蔷薇说一声。
方蔷薇没想留柳晴晴吃午饭的,跟这种人吃午饭,她怕她消化不好的。
可柳晴晴就眼巴巴的望着人家的厨房,吞了下口水道:“好香,我好长时间没好好吃过饭了……”
你说这可怜样,又是这样一个亲家的身份,方蔷薇好意思不留着吃顿饭么?
柳晴晴成功又顺利的留了下来。
呼老太太到了饭点,掐着点起来的,头发都没梳,就洗了把脸,打着哈欠就上桌了。
看到柳晴晴时,呼老太太那眼皮儿直跳,实在是因为这柳晴晴一出现就让她想起赵秋双那老贱人了。
柳晴晴对呼老太太特别的热情。
吃过午饭还粘着呼老太太说话,方蔷薇有些困,打着哈欠,呼弘济来电话提醒她到了上楼休息的时间,她就听话的上楼午睡了。
柳晴晴一见人都走了,就扯着呼老太太往房间走,边走边说:“阿姨,我给你梳个头吧,以前啊,我也常给我婆婆梳头的。”
也不敢关门去说话,你说这门要一关,让人看到了,肯定会起疑的。
呼老太太让柳晴晴扯的点怒了,刚想发火,柳晴晴就小声的说了一个名字——赵秋双。
被柳晴晴摁在那里梳头,呼老太太还是气呼呼的,冷着脸问:“你来我家做什么?你让我做的事儿,我也做了,你还找我做什么?说过是最后一次了的。”
柳晴晴马上就扮可怜的狡辩:“那你也没把万雪弄死不是么?这事儿咱就不说了,这次真的就最后一件事儿,阿姨,求求你了,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把赵秋双留给我的东西给你,你说行不行?”
呼老太太那眼跟刀尖子一样的剜着柳晴晴:“赵秋双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
柳晴晴眼神有些闪烁,低语着:“肯定是跟你当年做的事儿有关的东西,赵秋双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不握有证据的,阿姨,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想让你帮我找找到底是谁要杀我,只要保我平安,我就可以把东西给你,您看行不?”
呼老太太一听,脸拉的老长:“那还不如让你直接死了呢。”
死了,你就是个死人,你就是握有什么证据,也没办法的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晴晴全身都开始冰冷了,先前想不明白的事儿,这会儿全都想通了,想杀她的人,会不会就是赵秋双说的呼老太太背后的那个大靠山。
想到这个可能,柳晴晴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不得不说,柳晴晴是很识时务那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想了几种可能,比如她可以说东西她放在一个隐密的地方,然后她如果死了,东西就会曝光。
这么可以震得住呼老太太,可是震住之后呢,狗急还会跳墙呢,真逼急了,自己还是一个死。
噗通一声就给呼老太太跪下了。
“阿姨,我错了,我就不该拿赵秋双的事儿威胁您,我实话告诉您,赵秋双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只是跟我说过……”
她现在要求特别的低,只是想活着而已。
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把赵老太太教她的话一五一十的跟呼老太太说了。
就是把自己的真诚摊在呼老太太跟前,并表明了,你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别杀我了。
呼老太太听完,伸手就往柳晴晴脸上去挠,气极了,没有证据,让她在这儿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时间,上次还摔了一跤,医院里又住了多少时日的。
这个火要不让她发出来不行啊。
柳晴晴就说了,阿姨,您有火你就发是吧,她只是想活着。
这话都这样说了,呼老太太就不客气。
呼老太太真就跟电视上的容嬷嬷有得一拼,古朴的梳妆台上,放着的钗子,直接就往柳晴晴身上戳的。
一双利眼,更是像冰刀子一样,把柳晴晴要出口的尖叫都给压了下去。
那些先前让儿子全给没收了的整人的锥子,她又新弄了一个,过去绣花用的那种,柳晴晴让扎的脸色惨白,头上的汗直冒都敢叫一下的。
呼老太太这下爽了,一直到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收了手。
是呼弘济赶回来了,本来呼弘济是每天中午都回家来吃午饭的,今天因为有个饭局,就在外面吃了,但吃过饭,还是想回来看看孕中的妻子,就急急的赶回来了。
刚进客厅,就看到柳晴晴正站在那里给母亲梳头,还吃了一惊。
站在门口跟母亲打了个招呼,拾步上楼时,还在想柳晴晴跟母亲关系什么时候亲若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