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东没有苏韵那么乐观,他有点绝望了,就觉得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了。
“这只是初查,还有复查和最终确认,你别太大心理负担了。”苏韵是医生,虽然这种情况可能不大,但只能是说抱着一个好的愿望吧。
但也有无症状的,这种的个体差异较大,理论上认为了2到10年,但一般也就6到8年。
如果是急‘性’期,确诊的很快,比如说有上述反应,血清抗体呈阳‘性’,就可以确诊。
这一点上,苏韵也是说不好的。
“二婶,机会大吗?”裴靖东沉声问着,感染的机会大么?如果大的话,那就白做了。
苏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凝了眉头:“再做一次。”她就不相信了,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对方也只是一个hiv病毒携带者罢了。
裴靖东摇头,这几天全部注意力都在郝贝这儿,他压根就没吃多少东西,哪里有这些症状的。
“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比如发热,出汗,想吐,腹泻这样的,有没有?”苏韵着急的问着。
苏韵是知道裴靖东的抗体今天出结果的,也来了医院,却被告知这样一个结果,急的都红了眼。
医生是让他一周后还要做一次血清筛查。
深吸口气,裴靖东把那纸飞快的塞回口袋里,去找了医生。
hiv呈阳‘性’(+)!
……
等秦立国等人走了之后,裴靖东才颤着手的从口袋里拿出那纸报告。
裴靖东低头,没吱声,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回病房跟裴靖东说了,没事,又问裴靖东刚才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秦立国在走廊里接的电话,听郝贝说没事,就放心了。
郝贝听话的给秦立国回了个电话,说是自己跟苏莫晓在一起,在外面,让秦立国不用担心。
出了停尸间,苏莫晓的手机上跳出来几个未接电话,烦的她皱了眉头让郝贝给秦立国回个电话。
就苏莫晓会说几句真话,那怕这真话很难听,可是她听着很舒服,甚至她都希望自己死了才好呢,活着就是个拖累。
她觉得她身边的人都不正常,裴靖东也好,秦立国也罢,展翼、宁馨,全都不正常,他们对她太好了,明明是她错了,可是没有人说她……
苏莫晓真是特别的不待见郝贝,可郝贝现在很喜欢苏莫晓。
苏莫晓实话实说,她就是提前跟郝贝打预防针,你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千万别找我弟莫扬去干,不然出事的话,我真会拉你去陪葬的。
“说实话郝贝,如果今天这里面的人是我弟,我会让你跟我弟一起睡里面。”
而此时的郝贝呢?正被苏莫晓推着,往回走呢。
秦立国大吼着,真是就这几天,白头发都冒出来几根了。
“找,赶紧给我找!”
你们这一个个的天天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病人都看不好的!
没办法了,叫裴靖东过来守着郝贝,又成这样?
秦立国现在真是看谁都不放心的节奏了,你说开始他相信宁馨,结果呢?
赶紧跑回来,少不得又让秦立国一顿的训。
结果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响就说郝贝不见了。
裴靖东是去拿他的抗体检测报告单去了,这个他没让苏韵做,是让医院里的化验科给做的,去拿结果时还有点忐忑。
把裴靖东找来时,裴靖东也傻眼了。
这么一来就坏事了,赶紧先找裴靖东。
宁馨说今天没有检查,虽然不让宁馨管郝贝了,可是宁馨还是很关注郝贝的。
临走前,就随口问了宁馨一句。
秦立国这边例行的工作前去看一眼郝贝的,没见人,也没见裴靖东,以为是去检查了。
而医院里这边呢……
……
苏莫晓要的就是让郝贝亲眼看看,因为你的一时冲动,纠缠不清,而让你一个爱你的人丧命。
苏莫晓就只能呵呵了……
当然了,苏莫晓把安保措施也做的很好,完全就没有人郝贝受到一丝外伤,至于心里的伤么?
苏莫晓给郝贝‘弄’了个轮椅,推着郝贝去了殡仪馆。
可这个任何人绝对不包括苏莫晓。
陆铭炜的尸体是在郝贝再次醒来后第二天火化的,火化那天,裴靖东没让任何人告诉郝贝。
郝贝无所谓的闭眼,就说自己要休息,其它的也不管了。
抓狂抓瞎的节奏,说的就是裴靖东的现状。
那他成什么了,他是什么啊?!
裴靖东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个答案,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故意去忽略了,现在却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哼,算你还不笨。”苏莫晓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估计全天下,也就莫扬能说服苏莫晓的了。
这几乎是不用想就有的答案,苏莫晓不喜欢她,却又在她受伤的时候过来,唯一的答案就是莫扬了。
“是莫扬让你来的吗?”
并代替苏莫晓回答了裴靖东的问话。
郝贝睁眼,真是头疼眼晕的,虚弱的开口:“你们别吵了。”吵得她头也跟着疼了。
“苏莫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裴靖东是忍无可忍了,看不惯你可以走对吧,谁让你在这儿了一样的。
真是进退两难的。
就这样,展翼能去吗?
苏莫晓白了裴靖东一眼,压根不在意,指着展翼说:“去,你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打麻‘药’打到伤好为止,再顺便问问这样会不会把脑袋给打傻了。”
本来想着苏莫晓是秦立国让过来的,那就过来吧,可这不是添‘乱’的吗?
“出去!”裴靖东怒吼出声。
“怎么?打麻‘药’就不疼了,那有本事你就让医生一直给她打麻‘药’打到伤好为止的!”可能么?现实吗?
苏莫晓可不怕裴靖东瞪眼的,她是看郝贝不顺眼,看裴靖东也没多顺眼的节奏,就瞧刚刚裴靖东那架式子,真尼玛的是够了,这是你老婆还是你‘女’儿啊!
裴靖东不悦的看向苏莫晓,眸底全是戾气。
展翼马上就要去叫医生,苏莫晓却是皱着眉头让展翼站那别动。
说着就让展翼去喊医生。
他低头,轻亲着她的额头安抚着:“是不是疼了,郝贝你乖啊,别‘乱’动,别‘乱’抓,我叫医生给你打麻‘药’好不好……”
裴靖东想过郝贝醒来看到他会恨会怨会闹,却没有想到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让他心疼……
没干过重活,没做过家务,真是除了穿的差点吃的差点,那就是娇娇小姐一样养大的。
郝小宝是个男孩子,相较之下也就是吃的穿的比郝贝好点,其它的还是郝贝占光。
可郝贝生长在郝家,真是从小家里除了郝小宝之外,就是她得宠,那怕是她姐郝‘艳’都没她这么娇气的。
你见过几个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的孩子这么娇气的了?
可不就是让惯的么?
要不说这货就是让惯出来的呢?
闭着眼晴就哭。
她从小就怕疼,那怕切菜切到手指,都能让她疼上两三天,也许原本没那么疼,可只要一脑补,就觉得疼的全身都不好了的节奏。
这一醒不打紧,就觉得快疼死了。
郝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有点刺眼,轻眯着眼时,眼帘上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罩住,慢慢适应了光亮,对上裴靖东焦灼的双眼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裴靖东神‘色’一凛,立马上前。
“唔……”病‘床’的郝贝发出轻微的一声呻‘吟’。
“停,我又没让你等我。”
苏莫晓实在受不了展翼的白痴样了,你在等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等我了?
叨叨的就说着苏莫晓有多过分这样那样的。
展翼这才想到这是郝贝的病房一样,一下清醒了,尴尬的挠了下后脑勺,才小声说:“哥,我不是故意的了,你知道我从早上到机场一直在等她,她倒好……”
“展翼!”裴靖东重喝一声,觉得展翼这火气有点大了。
苏莫晓看神经病一样的睨一样展翼,真就是觉得这人神经吧,她坐那趟飞机关他什么事的!
推开病房‘门’,还是一肚子的火气,刀尖子一样的眸光剜着苏莫晓:“你有病吧,不坐那趟飞机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展翼这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大傻帽,虎虎生风的开了车就奔医院来了。
裴靖东是打电话问展翼在哪里,让展翼带苏莫晓先去吃个饭,顺便找地方住下这样的。
可怜的展小翼同学,苦哈哈的在接机口等着呢,一等就等到中午,一直到从江城到京都的那趟飞机都到站半小时了,也没接到苏莫晓。
从军用机场直接打车就去了医院。
比原先的客机早了两小时到京都。
苏莫晓就凑了个巧,坐专机到的军用机场。
本来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正好一个同事是知道她要去京都的,问她上飞机没,队里今天有专机去京都的。
苏莫晓给秦立国打电话时候是在江城机场,买的票在候机。
一直到裴靖东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苏莫晓早就过去了。
机场,展翼一直等到十二点也没接到苏莫晓。
展翼赶紧回神,刚才纯粹是当秦立国是他哥了才那么一问,这是大领导,让他干嘛他干嘛去啊!
秦立国一挑眉头:“怎么?你有别的事情?”
宁馨的脸‘色’一黯,展翼眨巴下眼:“为什么要接她啊?”
接的是谁,自然是苏莫晓。
谁知道俩人刚走出来,秦立国就招手,让展翼去接人。
“嗨,没事,走吧,你是来接领导开会的吧。”展翼今天还是司机,裴靖东在医院里不用他,秦立国的新司机没来,他就继续先干着。
宁馨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颓废的低下脑袋,霜打了般的模样。
展翼说这话纯粹是实打实的说,却不妨正戳中宁馨的雷点。
“不过说实在的,我也觉得你对我嫂子过的过火了,你说非亲非故的,你这样对我嫂子好,难免我哥会多心的。”
长吁口气,刚放松一点呢,又听就接下来一句话就绷紧了神经。
宁馨听罢,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展翼有样学样的把裴靖东上次训他的事学给宁馨听。
展翼一听宁馨是因为这个,当下就失笑:“哎,我哥那人就那样,你当他放屁就行了,他是看谁跟我嫂子好都嫉妒的,醋劲大着呢,不光说你,上次还说我来着……你知道他怎么说我的吗?就说……”
于是就说了自己的委屈,算了,就当是同事抱怨一下也是可以的。
宁馨知道不说出个所以然了,展翼会当真的。
“宁馨,你他妈的把我当傻子么?”展翼伸手,很想把宁馨抱在怀里,可是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这话说出去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展翼了。
宁馨一听到老公俩字,瞬间清醒,擦了眼泪,尴尬的笑:“没,我就是风吹了眼的。”
宁馨只是哭,展翼急的手足无措的,简直就要抓耳挠腮了,又问一句:“你倒是说话啊,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了?”
可是到头来,裴靖东怀疑她,秦立国也不相信她!
宁馨是真的很委屈,她真没想到会那么寸的,那根她亲手给郝贝歹上的簪子会成了凶器,可是你说如果不是郝贝故意往上撞,那簪子不一定能成了凶器的。
一把抓住她问:“你为什么哭?”
再跑的快,也没展翼跑的快,到底是让展翼给追上了。
宁馨拼命的摁电梯,电梯就是不下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慌‘乱’的往安全梯的方向跑去。
展翼站在那儿愣了一下,追着奔了过去。
宁馨愤恨的瞪了展翼一眼,甩开他的手就跑开了。
眼看着宁馨都要走开了,伸手捉住了宁馨的手腕问:“你哭了?”
展翼轻哦了一声。
宁馨低头,躲开展翼的视线:“我马上出去,就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吧。”
“怎么不进去呢?”
展翼过来看郝贝时,就见宁馨站在病房‘门’外,就凑了过去。
宁馨这个伤的心肝肺都疼的,站在病房外看了郝贝一眼,没打算进去,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就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
秦立国做了个停的手势,开口解释道:“不是因为昨天,你记得前些天我和你说过的,工作固然重要,家也同样重要的。”
“领导,昨天我真是……”
宁馨一听这话眼圈就红了,就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了的事情,秦立国怪她了。
秦立国喊住宁馨:“小宁啊,以后你就负责工作方面的事情,其它的事情,我另找了人过来安排。”
宁馨敲‘门’进来,送上秦立国今天要穿的衣服并早餐。
挂上电话,秦立国的眉心才算是舒展了点。
“恩,那你过来吧,我让人去接你。”
“机场,今天便可以开始工作。”
“好,那你现在在哪里?”秦立国一听这个原因,欣然接受,因为他相信莫扬是真的对郝贝好,不会坑郝贝的。
“呵,说实话,是莫扬昨晚上给我打的电话,说郝贝受伤了,不然我是不会过去的。”
“为什么?”
“领导,我是苏莫晓,关于你前天说的工作,我决定接了。”
“喂。”
七点时秦立国的手机响。
……
“好,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做到你的承诺。”顾竞然捏着电话的手微微握紧,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激’动,心也怦怦怦的跳动着。
对方显然很为难,好一会儿后才说:“不会太长,最多一年就可以。”
“好,时间呢,你别告诉我十年二十年,我不会相信的。”
顾竞然眼底全是笑意,她就等这句话呢。
“你的孩子,完好无缺的带给你,是个可爱的孩子。”对方能拿捏住顾竞然的似乎永远只有这一点。
顾竞然挑眉:“why?”
“哦,不,不,你应该像朋友一样给予她关怀和照顾,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医生。”对方似乎很不满意顾竞然的说词。
顾竞然:“我会做到一个心理辅导医生该做的事情,这是她的丈夫刚才要求过我的。”
对方显然很惊喜:“oh—mygod!那太好了,请你……”
顾竞然恩哼一声:“知道,我是她的心理辅导医师,今天刚上任。”
“她出事了,你知道吗?”对方如是的问着。
“嗯?”
早在裴靖东找她,说是想让她给郝贝做心理辅导时,顾竞然就知道机会来了。
洋腔洋调的招呼声顾竞然并不陌生。
“hi。”
“喂。”
顾竞然推开办公室的‘门’,才接了电话。
裴靖东皱眉看一眼顾竞然离去的方向,伸手撸了把脸,走到病‘床’前坐了下来。
说罢,快速走出病房。
手机响,顾竞然看一眼号码,神‘色’微动,对裴靖东歉意的说:“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能让她只做本份啊!
“ok。”顾竞然潇洒的开口应是,尽职的做一个医生该做的本份便是,其它的不在她的范畴之内。
裴靖东如遭雷击般的瞪大了双眼,良久才皱眉冷哼:“顾竞然,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便可。”
顾竞然耸耸肩,一点也不畏惧的开口道:“其实以我看来,你比她更需要心理医生。”
裴靖东对上顾竞然那淡淡的目光,只觉得脸上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寒意,凝向顾竞然的眸光就不怎么友善了。
顾竞然说着以手比在心口处,“死人永远在这里,而活人……”轻笑,视线扫过郝贝落在裴靖东的脸上,才低语:“在眼里。”
顾竞然似是看透了裴靖东一样,摇头说道:“裴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这让他很不爽!甚至觉得陆铭炜死不足措!
你为一个初恋男友的死如此大的反应,是不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男人的?
是,陆铭炜死了,他知道郝贝心里会难受,会伤心,会这样那样,可是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你觉得她心理会有很大问题吗?”裴靖东不耐烦的问着。
你把自己过的那么惨,为难的是你自己,伤害的也是关心你的人,怎么就想不通呢?
顾竞然对郝贝也算是了解,看到如今病房里这副惨样的郝贝,真是打心底里觉得解气!
主要是怕别的医生不放心,也怕郝贝会有抵触情绪,而且顾竞然在国外读的医科大,毕业前都是轮值,各科室都轮过的,所以才找了顾竞然过来。
天亮时郝贝还没有醒,医生在‘药’里给叫了安定的成份,心理医生已经就位,是顾竞然。
京都。
挂上电话,苏莫晓就沉了一张脸,拧着眉心好一会儿,才打电话订了明天飞京都的机票。
“姐,你什么也别问,什么也不要知道,你只要记住我是你亲弟,我不会害你就行了。”莫扬明显不愿意说太多,也可能没有时间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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