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除了郭大人,孙家淦和泰坝监掣,整个运司衙门没比我更大的官了,哈哈哈。”韩秀峰喝了一口粥,又好奇地问:“对了,我们守住万福桥,韩大使功不可没,郭大人有没有说要提携?”
“郭大人以前不晓得韩大使跟我们是同乡,直到你去泰州才晓得的。郭大人本打算调孙运同去署理通州分司,打算提携韩大使做运判,去东台接替孙运同署理泰州分司,毕竟韩大使早就捐过从六品顶带。后来想想又觉得让韩大使做场官更好,郭大人说场官跟知县一样是亲民之官,如果他不再做运司了,无论在招募民壮还是在钱粮上韩大使还能帮上忙。”
“县官不如现管?”
“就是这个意思。”
“对我们是有好处,可这么一来韩大使不就受委屈了?”韩秀峰喃喃地说。
“四哥,郭大人不会委屈韩大使的。郭大人说了,运判照升补,同时署理安丰场。淮中淮南二十几场,安丰场虽不是最大的,但灶户盐丁和民户应该是最多的,安丰场盐课司大使这缺也是二十几场中最肥的。”
“这就好,不然我真法儿跟韩大使解释。”
二人边吃边聊,又聊到了前两任两淮盐运使、前任扬州知府和前任甘泉、仪真、江都知县。潘二干脆再次站起身,去房里取来一叠从运司衙门带来的京报和邸钞,韩秀峰正准备看,顾院长和王千里到了。
“韩老爷,看什么呢?”
“看京报,正想看看朝廷打算咋收拾刘良驹和但明伦他们呢。”
王千里敲诈过那几个犯官一大笔钱财,也很想知道那几个犯官会落个什么下场,禁不住拿起京报道:“韩老爷,您接着吃,我给您念。”
“也好。”
韩秀峰话音刚落,顾院长竟感叹道:“京报和邸钞可是好东西,我还是七八年在扬州时见过一次。韩老爷,我顾欣城能得皇上赏赐,又能见着这京报和邸钞,全是占您的光!”
“顾院长,您老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是自个儿人好不好。坐,快请坐。”
“好,大恩不言谢,什么也不说了。”顾院长坐到韩秀峰身边,又回头道:“千里,赶紧念啊!”
“哦,这就念。”王千里翻到涉及刘良驹等人的那一张,抑扬顿挫地念道:“谕内阁、琦善等奏,查访扬州失守文武员弁下落一摺。前因逆匪东窜,扬州防堵,最为吃紧。特令漕运总督杨殿邦,督同前任两淮盐运使但明伦、两淮盐运使刘良驹,办理防堵。乃贼匪窜入扬城。杨殿邦辄先期退至上游。但明伦、刘良驹、及扬州府知府张廷瑞等,至今杳无下落,实属罪无可逭。杨殿邦、但明伦、刘良驹、张廷瑞并甘泉县知县梁园棣,均著革职,交刑部分别定拟罪名具奏。”
“这份早了,有没有近期的?”韩秀峰下意识问。
“有,还有一份。”王千里抬头看了一眼,又捧着一份邸钞念道:“江南河道总督杨以增奏,遵查扬州附近州县各官,似与贼匪不相为仇,朕闻扬州一带,闾阎门户上,俱贴顺字。民心不固,皆地方庸吏作俑。此等不肖官员,任伊依违尸禄,皆朕无知人之明,不知督抚大吏知愧否。汝若照例委查,曲为掩饰。惑于积阴功之说,不知此等人正不足惜。若曲护之。则彼之效死勿去者,何由伸愤。办此等事,失于仁,正是无阴功也……”
刚获封赏的顾院长觉得当今皇上是最好的皇上,听到这儿竟紧攥着拳头痛心疾首地说:“韩老爷,一听这圣谕就晓得皇上的心被这帮贪生怕死之辈给伤透了,不然绝不会说出朕无知人之明’这话!”
不等韩秀峰开口,觉得刘良驹、但明伦和张廷瑞他们早死早好,死了就不用再担心被报复的王千里就脱口而出道:“这帮贪生怕死之辈实属罪无可逭,该杀!不杀天理难容!”
韩秀峰强忍着笑道:“对,该杀,该明正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