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孩子多孤单?你想回来,那就抓紧,好让我及早耕耘。”
小米糍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两人腻歪在一起,她起身抱住厉景呈的手臂,“爸爸,快陪囡囡睡觉,好困好困。”
他本想今晚大吃一顿的,可小米糍睡过一会后,精神可足了,硬是缠着他到凌晨,等这小丫头睡下,荣浅早就倒头做梦去了。
在荣家又逗留两日后,一家人还是回到了吏海。
生活回到正轨中去,荣浅又去到拍卖行,手边的工作积压不少,她手掌撑住前额,秘书一个电话进来,她顺手拿起话筒放到耳边。
“喂?”
“荣小姐,有位vip客人想见您。”
荣浅抬起眼帘,吩咐道,“如果对方是宋稚宁,那就不用见了。”
“这,可是她已经过来了。”
荣浅目光一冷,“你连个人都拦不住吗?我手边有很多工作,今天说过不见客。”
秘书从没见过荣浅动怒,“不好意思荣小姐,但是……”
办公室的门敲响,荣浅将电话给挂断。
“请进。”
进来的果然是宋稚宁。
荣浅抬首看着她,宋稚宁嘴角边带着笑,“你别怪你的秘书,是我执意要来的。”
“你有事吗?”
宋稚宁径自坐到荣浅对面,“我是来向你解释那件事的。”
“什么事?”荣浅开始装糊涂。
宋稚宁倚在座椅内,“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别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说吧。”
“你别误会,那天,景呈确实跟我在一起,他带我去看了手,后来,我们一起去的拍卖会,不过我后来痛经,他只好送我去医院,才会延误了去机场的时间。”
荣浅双手把玩着签字笔,宋稚宁怎么会知道厉景呈误机的事?
一种可能,是厉景呈告诉她的,还有一种可能,误机这件事就是宋稚宁自己整出来的。
荣浅自然认定是后者。
她笑了笑,“没关系,景呈后来还是赶在晚饭前回家了,再说,你的手伤拜他所赐,他理应负责。”
宋稚宁从荣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介意,但她不信,她也坚信那晚的短信,是荣浅给她回得。
“荣浅,你何其有幸,得到这么多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荣浅闻言,倒希望她干干脆脆来个痛快,正面交锋总比两面三刀要好。
“你这话我听不懂,什么是我不该得到的?”
“厉景呈。”
荣浅双手抱在胸前,“我不认为我哪里配不上他。”
宋稚宁嘴里没有恶毒的言语,她只是就事论事,在她眼里,是没人能配得上厉景呈,“当初,我只是手伤了,但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再站在他的身边,他是我白白让出去的,如今这种局面,我怪不了任何人。”
“你既然知道,就该早早放手”
“我只是不懂,你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他对你那么多的好?你当时深陷拘留所,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吗?”
这件事,厉景呈始终没跟她细谈过。
荣浅听着宋稚宁的意思,不由察觉出里面的端倪。
“厉老爷子千方百计让你留在里面,景呈找了我,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我,却是为了你的事,荣浅,你是要有多大的面子?”
宋稚宁眼里和嘴里的嘲讽都透露出来,看荣浅的表情,她是真得还不知情。
荣浅受着她的这些话,目光抬起后同她对上,“我是她老婆,老公救老婆天经地义,再说你也不是白救的,投资画廊那一千万,不就是最好的报酬吗?”
“你什么意思?”宋稚宁听闻,两道好看的秀眉忍不住拧起,“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的一分钱,有些感情也不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我知道,你也别恼怒,只是,景呈有他特殊的补偿方式,他对每个人,当然除了我,都会选择这种最简便最直接的方式。”
宋稚宁面色变得苍白,荣浅起身倒水,也给了她一杯,“关于你的手,我也替他说声对不起。能尽力弥补的,我们绝不会含糊。”
荣浅这话的意思,就是厉景呈对她除了愧疚,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情谊。
宋稚宁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
这些话,她不需要荣浅这样时时刻刻提醒她。
“那我很好奇,除了钱,你们夫妻俩还有什么是能补偿我的?”
“宋小姐,我很替你的当年惋惜,但有些事没办法,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
“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宋稚宁从小到大,几乎没吃什么苦头,骨子里自然也有傲气,“就凭你被人强暴过,而景呈还要你,你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你转?你还说自己配得上他,你干净吗?”
宋稚宁这席话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吃惊。
她从来不知道,她会像她曾经厌恶过的那些女人一样,捡到别人的伤口直戳,她甚至有些后悔,她敛起了眼里的攻击性,不由懊恼。
荣浅听完后,人几乎站不稳,她就说过,最怕的不是自己走不出来,而是有人一遍遍在你耳边提醒着。
她手掌握住桌沿,让自己站得笔直,脊背觉得即将要被压弯,但她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挺着。
“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宋稚宁朝她看眼,“你别管我哪听来的。”
荣浅艰难地挪动脚步,坐到办公椅内,她口舌发麻,这是她最丑陋最难以愈合的伤疤,禁不住别人一次次无情地揭开,有些言语幻化成毒针,刺得她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但她不能当着宋稚宁的面表露出来。
她想到厉景呈说过的话,她身上的污点,远不及她离开的那三年,她难受的时候,就把这句话翻出来回味回味,也似乎给足了她强有力的勇气。
“我是被人强暴过。”
宋稚宁听到荣浅这样赤诚的口气,她也没心理准备,没想到荣浅会承认。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干净,但我告诉你,凭什么我能心安理得接受厉景呈对我的好,因为强暴我的人,就是厉景呈。”
“不可能!”宋稚宁闻言,差点从椅子内站起来,“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用这种手段?”
“就像我知道,你的手伤是被他害得一样,我也想过,哪怕你们分手,他也不至于对个女人做出这种事。可就是这两件想不通的事,却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我们都碰上了厉景呈发病的时候。”
宋稚宁身形一软,无力依靠。
荣浅目光再度对上她,“他发病时那种疯狂,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只是你选择了独自离开,而我,在经历过地狱一般的痛苦之后,也想过什么人都不见,但我走出来了,起初的愧疚变成了爱,宋稚宁,你第一步就输了。”
宋稚宁像个被斗败的人一样,荣浅只是说了第一次的经历,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向别人袒露第二次。
宋稚宁僵硬的嘴角浅勾起来,“我就知道,有些事,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凭着我对景呈的了解,他不是个能接受所有的人,如果有天,他的女人是被别人侵占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荣浅手掌心渗出汗水来,她想给予自己更多更多的勇气。
可这种勇气,也有枯竭的时候,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你确定你那么了解他吗?如果是真有那感情,就不会在乎。”
宋稚宁不由笑出声,也许是觉得荣浅想太简单了,“感情越深,才会越在乎,女的遇到这种事,一辈子就毁了,多少人能像你这样幸运?别人我不知道,但厉景呈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正经谈得,哪个不是身家干净身子也干净的?”
荣浅脸上的淡然,即将撑不住,“是,我是运气比较好。”
宋稚宁觉得自己没有了待下去的必要,她站起身,“我来就是向你解释清楚那件事的,既然没有什么误会,那我先走了。”
荣浅没有吱声。
宋稚宁拿起包转身,想到自己的言语,她看了荣浅眼,“既然景呈能选择你,你必有你的长处,我要是有些话说的过了,我抱歉。”
荣浅勉强勾了下嘴角。
她不是有些话说的过了,而是,不经意刺得荣浅很深,很深。
让荣浅一点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但她还不能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软弱,“没关系。”
宋稚宁搅浑了一滩水后,离开了。
厉景呈在老时间到拍卖行去接荣浅,却始终没等到她的人。
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
厉景呈走进去一问才知道,荣浅早就离开了。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走出来,看着车流涌动的大街,他怕他再一次将荣浅弄丢了。
但厉景呈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应该相信荣浅,相信她已经在慢慢给予她的感情,她不会再一走了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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