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和秋雪上来,拉开我俩人,念奴道:“小姐别再哭了,深更半夜的,当心等会子又晕了过去。”
我哀哀地抽噎着,半响,止住哭声,只是坐着默然不语。
紫月早已不哭了,只是眸光悲伤而绝望。
我拉过她的手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轻信了他,以为他真的会信守承诺,不会让你侍寝。”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紫月默然。良久,方抬起眸子道:“如何能怪姐姐呢,是我命该如此罢了。如今,我的身子脏了,与远的情分也就没了。可我真的舍不下远,我怕他伤心难过。姐姐要答应我,我去了,无论如何要劝住他,让他忘了我,好好活着,找个好女子娶了。如此,我便也安心了。”
听她如此说,我心头又是一痛,道:“妹妹要作甚?妹妹要扔下哥哥和我了么?你连家中的爹爹和娘亲也不要了么?”
紫月眸光如烟地看着我道:“我家中还有两位兄长与姐姐们,爹爹和娘亲就不劳我牵挂了。自进了宫,我没有侍寝受恩,没有为家族门楣带去半分荣耀,他们也只怕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与妹妹了。我平生所愿,唯求一个与自己彼此真心相爱的人,自从遇见你哥哥,我一直就幻想着有朝一日远能将我娶了去。如今,一切皆都成了泡影。我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人世呢?我已对不住远一次,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等着他再来将我玷污了么?”说着,已是抽噎难言。停滞瞬间,便又含泪道:“我只是舍不下远,我怕他见我去了,伤心难过。”
我紧紧握住她一双手道:“如果你真舍下了他而去,只怕他会拼命。你想想,他知道你被王爷玷污愤而自尽,他还会不痛而杀之?谋杀亲王,他岂能有活路?”
她身子一震,道:“姐姐定要劝住他,伯父伯母只有他一个男儿,妹妹决不能让他们老年失子,否则,妹妹只怕在黄泉路上也不得心安。”
我转眸又道:“哥哥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如今又在宫中效命。可怜爹爹和娘亲望子成龙,只想着,我薄氏门楣有望了。现下,妹妹若是想不开,只怕我薄家便也危在旦夕了。”
紫月但哭不语。我又接着道:“妹妹若真要一死了之,只怕性命不保的还不只哥哥一个呢。就是我,也只怕难逃一死。还有兰姐姐,也一定难逃其咎,你想想,若是细细追查下去,前翻种种,她如何能避得过去。她轻则失宠废黜,重则问斩丧命,可怜兰姐姐有孕数月,眼看着,就要产下皇儿了。妹妹真忍心让我们这些人都陪你丧命么?”
紫月身子一颤,无助地抬眼看着我,道:“我死了,王爷会追查那些事么?”
我凄然道:“你是皇上赏赐于他的妃子,侍寝当夜便含恨自尽。你想想,旁人要怎样看他,皇上要怎样看他。皇上正为他在太极殿上顶撞废旨一事而耿耿于怀呢,难保不会抓着你的死发难于他。如此,你与哥哥的恋情,兰姐姐欺骗皇上哥哥是她表兄的事情,还有我包庇你与哥哥恋情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那样不是杀头的大罪呢。”
紫月听闻,哀哀无语,良久,方道:“妹妹糊涂了,死我一人不足惜,但万万不能连累了大家。忍辱偷生,妹妹从此只为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而活。”
我一把揽住她的身子,道:“谢谢妹妹。不管你侍没侍寝,相信哥哥对你的情意一定不会改变的。”
她泪湿双眸道:“从此,远只在我的心中,无福成为他的妻子,默默守护着他也是幸福的罢。”
我们紧紧相拥着,良久,我方道:“天就要亮了,妹妹再躺会子罢。”
她轻轻颌首,放开我的身子道:“姐姐也回去歇息罢。”
我缓缓站起身子。她蓦地又拉住我道:“妹妹再求姐姐一件事。姐姐明日一定要为妹妹寻一剂麝香或是红花药来,妹妹万死不能有他的孩子。”
我心里一颤,眸光凝住她,道:“妹妹……,”她没等我将话说完,便开口道:“我不能为他生孩子,若是一个不小心怀上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苟活于人世。”
我见她眸光决绝,便只得轻轻颌首。
出了月园。眼见着,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我垂首默默地走着。猛然间,墙角冲出一身影,将我直直挡住。
我抬起头,正对着一双哀痛而疲惫的眸子。
我默默绕到一侧,他又挡住一侧,我转身要回至月园,他急步上前又挡住了去路。
我垂首站定,他哀哀地道:“你连话也不屑和我说了么?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冷冷道一句,“您是王爷,这里是王府,王爷想怎样便怎样。妾身累了,要回房歇息去,请王爷别挡道儿。”说着,转过身,忙忙奔进了婉园。
萧煦怔怔片刻,便提脚追了进来。
我跨进房里,一把将门杠住了。
萧煦自门前默立半晌,只得悻悻地和小海子先回了雨轩阁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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