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

“嬷嬷，你求她做什么，我们走。”萧明璇拉扯着应嬷嬷往回走。

萧明瑜笑着，挥挥手对两人说道：“你们慢走，黑灯瞎火的可要当心，千万别掉到池子里去。”

“八姑娘，你先让奴婢将话说清楚，好不好？”应嬷嬷真是急死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听到吗，人家都说了这会要休息，我们就别做恶人了。”萧明璇回头看了眼萧明瑜。

萧明瑜冲对方笑着，萧明璇回头冷哼一声，拉扯着应嬷嬷，“走啦，走啦。还留在这里让人嫌弃吗？”

应嬷嬷无法，只能跟着萧明璇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对萧明瑜抱歉的笑笑。

萧明瑜心知肚明，这两人找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江家的事情。既然王府卖韩家的面子，对付江家自然不会手软。就是不知如今江家是个什么情况。死人肯定是难免的，但是究竟死谁，死多少人，这里面却大有文章可做。当然还要看江家是否识趣。江姨娘毕竟只是江家长房的庶出女，她代表不了江家，江家人自然也不可能为了她的事情陪葬。

萧明瑜心头存了些想法，这晚睡觉睡得并不熟。天还没亮人就醒了过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不得不起身，让丫头伺候穿衣洗漱，将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然后去福寿堂给萧老太太请安，顺便给谭氏还有廖氏请安。

萧明瑜到福寿堂的时候，天色才开始发白。萧老太太还没起来，丫头们将萧明瑜领到厢房里歇息。

这个时节正是热的时候，不过早上这个点还是很凉爽的。萧明瑜略微用了两块点心，又喝了一杯茶，这才陆陆续续的等到人来给萧老太太请安。

萧明瑜走出厢房，见到谭氏并萧明琦萧明瑛两姐妹，至于四房的人还没过来。萧明瑜上前，先是给谭氏请安，然后给萧明琦还有萧明瑛见礼。几个人前些天才在范家见过，这会见了自然没什么新鲜的。

不过谭氏倒是很好奇的打量萧明瑜，笑道：“明瑜越来越漂亮，你同你母亲还有明瑄好些日子都没回来，伯母倒是怪想你们的。没你们在府上，府上都冷清了许多。”

萧明瑜笑道：“侄女也想大伯母，大伯母近来可好？侄女知道大伯母一到酷暑的时候，日子都不好过。这不，这次回来侄女特意带了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并药方回来。大夫说了，用了后可以调节身体，改善內腹，说不定大伯母到酷暑的时候就没那么难受了。”

“好孩子，真是难为你有心了。回来一趟还记挂着大伯母。”谭氏笑呵呵的，心情很是不错。“明瑜这么懂事，难怪那么多人注意到你。不过大伯母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姑娘家在外面最重名声，你以后多少还是要注意一点。”

萧明瑜挑眉，朝萧明琦看过去。萧明琦一脸坦荡，她就是说了又怎么样。这种事情她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萧明瑜点头应下，“多谢大伯母提醒，侄女谨记，一定会以名声为重。”

“如此甚好。老太太起了，我们都进去吧。”谭氏走在前面，众人跟上。恰在此时，四房的人也都到了，大家倒是一起进了厅堂。

萧老太太一见萧明瑜，那眼睛就瞪圆了，恨不得吞了萧明瑜。当初事情还没有个说法，萧明瑜就跟着萧茂杨去了中州城居住，这一去就将近两三个月。以至于萧老太太想找萧明瑜撒气都找不到人，这让萧老太太如何不气。萧老太太一句话都没有，就拍着桌子指着萧明瑜大骂，“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老身看你眼里根本就没有萧家，没有老爷子更没有老身。你这样的东西，打死都是活该。”

不得不说萧老太太真相了，萧明瑜心里头还真没这些。即便有那也是对五房的亲人，而非旁人。不过大早上的，萧老太太就口出恶言，真的没关系吗？萧明瑜低着头，冷冷一笑。然后又一脸委屈无助的看着萧老太太，“老太太心中有气，孙女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望老太太，请老太太责罚孙女，孙女绝无怨言。只是孙女想知道，老太太为何生这么大的气，难道还在因为游家人的事情吗？那件事情其实孙女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够了，你这个搅家精。搅的家宅不宁。”萧老太太怒斥。

萧明瑜大声哭了起来，“老太太，孙女不过是恰逢其会遇到那些事情，难道老太太希望孙女一直隐瞒着吗？万一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老太太不知道，那可如何是好。岂不是人人都在看老太太的笑话。孙女虽然鲁莽了一点，可是好歹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将事情捅了出来。如此一来也免了那种可能。”

谭氏同廖氏暗自偷笑，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萧老太太不知道，想想这个情况，必定十分精彩。

“你还敢狡辩，我打死你这个搅家精。”萧老太太提起拐杖就朝萧明瑜打去。

萧明瑜自然不肯乖乖被打，顿时跳起来，干脆利落的躲到谭氏的身后去。谭氏被唬了一跳，见萧老太太朝她打过来，赶紧叫道，“老太太息怒，事情都发生了，这会生气也没用。要儿媳说，老太太真要打，也该是打大姑太太。若非大姑太太拾掇游家人到咱们萧家来，也不可能有游四姐同老爷子的事情。”

“是啊老太太，这事说来说去还是大姑太太的责任。她也不想想，五弟可是她的亲兄弟，她竟然还坏亲兄弟的子嗣，这种事情亏得她做的出来。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以为萧家断子绝孙了，萧家的家业就能落到张家手里吗？”廖氏这话更毒辣，简直是将萧茂婕说成了一个谋算娘家家产而不择手段的人。

萧老太太提着拐杖，气的不行，手都在发颤。“你们，你们这是要跟老身做对是吗？”

“老太太息怒，儿媳怎么敢同老太太作对。只是那件事情的确是大姑太太不对。连老爷子都说了，不准大姑太太再上门的。”廖氏小声的说，虽然萧老爷子的原话是萧茂杨不回来就不准萧茂婕上门。但是谁都知道，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再说了，估计如今萧茂婕也没脸上门，上门必定要被萧老爷子无视的。萧老爷子若是脾气上来了，说不定让人直接将萧茂婕赶走。

“你们好的很。”萧老太太提着拐杖一个个的指过去，“茂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都给我滚出去，滚。还来请安做什么。老身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大家面面相觑，若是真的就这么滚出去，先不说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说不定隔日就传出她们不孝的流言。

谭氏上前，“老太太，儿媳知错了。老太太还请息怒，只是明瑜这丫头毕竟还小，老太太近来身子骨也不好，老太太就是老打，也该让下人们动手。老太太何必亲自动手，没得累坏了老太太。”

廖氏也附和道：“是啊，老太太何必亲自动手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儿媳去做就成了。”

“哼，你们一个个假惺惺的，以为老身看不出来吗？不过你们这番话倒是有理，来人，七丫头不尊长辈，是为不孝。给我打，狠狠的打。”萧老太太非得打死萧明瑜不可，韩氏生的闺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明瑜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跪下求情，而是转身就走。

“反了反了，简直是忤逆不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拦住。”萧老太太气急败坏，不过萧明瑜这么一来更是落实了忤逆不孝的罪名。

福寿堂的婆子们果然拦在前面，萧明瑜冷面看着所有人，“不想死的都给让开。不怕死的尽管试试看。”

萧明瑜这话一出，婆子都犹豫起来。五房可不是昔日的五房，如今韩氏有了身孕，后面又有韩家撑腰，万一她们这里动手打了萧明瑜，改天萧明瑜就让韩家人来收拾她们，那她们真是求情的地方都没有。没看到得罪韩氏的江家还有游家，被收拾成什么样子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萧老太太是下定了决心，今日一定要好好收拾萧明瑜。大声吼道：“今日谁敢不动手，老身就打她板子将她赶出去。”

比起韩家的威胁，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婆子们不再犹豫，全都朝萧明瑜冲上去。

萧明瑜冷冷一笑，无需她亲自动手，她知道自有人帮她解决这些麻烦。

韩八同韩十果然十分给力，婆子们一动手，这两人就现身出来，将婆子们全都撂倒。

萧老太太吓了一跳，“你，你们是谁？谁准你们在萧家放肆的？”

韩八上前，抱拳行礼，“小的见过萧老太太。小的是奉了韩阁老的命令前来保护夫人和两位姑娘还有未出世的小公子。我们临走前韩阁老亲口吩咐了，不管是谁想要动夫人还有两位姑娘并未出世的小公子，就是在同韩家做对。韩阁老让我们不用顾虑太多，直接打回去就是。若是老太太对此有什么想法，老太太可以写信给韩阁老说。小的一定会及时将信件送到韩阁老手上。这一点小的可以保证。”

谭氏同廖氏齐声惊呼，到今儿才算是见识了韩家的牛逼。只能说以前的韩氏太低调了，低调得根本就不像是阁老的女儿。也就难怪萧府的人虽然知道韩家如何如何，但是对于韩家具体是个什么样厉害的人家，却一点认识都没有。

“你们，你们韩家欺人太甚。萧明瑜是萧家的孙女，老身要教训她，谁敢拦着。就算是韩阁老亲来，老身也是这么说。”萧老太太气急败坏，恨死了韩氏更恨死了韩家。若是不同韩家结亲，她怎么可能让人当着她的面打脸，还打的啪啪响。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萧明瑜，你就是这样联合外人来给老身找气受，是吗？萧明瑜，你别忘了你姓萧不姓韩，你以为韩家能一辈子为你出头吗？”萧老太太怒吼。

萧明瑜回过身来，冷漠的看着萧老太太，“老太太生气的前因后果，我都明白，也都理解。但是对于老太太是非不分，不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一大早我都没说一句话，老太太就要给我好看，打我一顿，此事孙女就是愚孝，也不可能答应下来。孙女什么都没做，要说我真的有做什么，无非是让大家提前知晓了游家同老爷子的事情并萧茂婕做下的恶毒事情。要说有错，萧茂婕排第二，绝对没人排第一。至于老爷子同游四姐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而孙女我，难道真的做错了吗？难道只因为我通风报信，老太太就要打杀了我吗？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太太那么厌恶我娘，那么厌恶我还有明瑄。难道我爹不是老太太你生的吗？”

“我爹被江姨娘戴绿帽子，你们不追究。萧茂婕暗算娘家人，暗算亲弟弟的子嗣，你们也不追究。江姨娘毒害了我爹的孩儿，你们同样装作不知道。那我想问问，萧家五房到底姓不姓萧？到底是不是萧家人。随便拉出一个阿猫阿狗，也不管是姓江还是姓张都比姓萧的重要，对不对？”

“既然萧家五房如此的被轻视，既然萧家人的脸面萧家人自己都不要，反倒是要去维护姓江的和姓张的，那老太太还要我们做什么？直接将五房除名岂不是更好。反正五房所有人在你们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连个偷人的姨娘都比不上。至于所谓的五房嫡子，怕是连个姨娘生的庶子的小拇指都比不上，更别说同张家的太太的脚趾头比。怕是给张太太跪舔，人家还要嫌弃我们五房的人下贱。老太太说不定也该拍手称快，总算让五房丢尽了脸面。”

萧明瑜的话很恶毒，很放肆，却也说的都是事实。这个事实谁都明白，但是那上面从来都盖着一层遮羞布，从来没人想过要揭开遮羞布看看里面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如今萧明瑜揭开了遮羞布，现实是如此的痛心和功利。

萧明瑜冷笑一声，“萧家五房活该倒霉，萧家五房活该被人笑话，萧家五房的孩子活该被人嫌弃唾骂活该被人打死，只需要按上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声就可以。萧家五房活该断子绝孙，萧家五房的老爷活该被人戴绿帽子，萧家五房的太太活该被人害的流产，没了嫡子。萧家五房的太太活该被人嫌弃，活该给人顶罪。谁让你们萧家五房的人不争气，谁让你们这么多年，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反驳都不敢。谁让你们不会分辨人心险恶。谁让你们愚孝。谁让你们傻，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叫唤。谁让你们蠢，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萧明瑜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呵呵的笑了起来，接着恶狠狠的说道：“萧家五房活该，只要萧家出了事情，将五房的推出去顶罪就行。反正这种事情做的多了，萧家五房的人自己都习惯了，谁还会在乎这些人到底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愤怒。谁会在乎吗？没人在乎。这就是萧家五房的下场。永世不得翻身，永远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萧明瑜都要佩服自己了，但是这显然还不够。“至于萧茂杨，呵呵，谁都说他是才子，谁都说他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宝贝儿子。真的吗？真的是宝贝，怎么做亲娘的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谋害亲儿子的子嗣竟然也不吭一声，竟然还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存在。当萧茂婕要害萧茂杨断子绝孙的时候，请问老太太又在做什么？这一切让我不得不怀疑，萧茂杨他真的是你的亲儿子吗？哈哈，真是要笑死人了。莫非有人以为将姓韩的折磨死了，就可以让萧茂杨重新娶一个，然后到那时候再生个嫡子出来。顺便用姓韩的嫁妆来养孙子？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只是可惜姓韩的命硬，就是不肯死。只可惜萧茂杨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只怕到时候已经力不从心，生不出儿子来。”

萧明瑜嘲讽一笑，“很好笑，不是吗？萧家五房就是这个鬼样子，活该被人唾弃，就连亲娘老子都要联合别的人来算计来谋害。真是太好了。”

萧明瑜的目光最终落在萧老太太的脸上，“老太太不如今日就将我打死算了。然后再派人去城里，将萧明瑄，将韩氏，将萧茂杨全都打死，连带着那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不剩。哦，不对，还剩下两个，一个萧明业一个萧明璇。虽然他们姨娘偷人，不过我相信在老太太心目中，就算是偷人的江姨娘也比名门正娶的五太太要体面的很。江姨娘生的孩子自然也能继承五房的一切。如此完美的一出戏，如此一来，老太太也不用再烦恼五房的事情。反正都死绝了，一了百了。”

“疯了，疯了，萧明瑜分明是疯了，来人，快将萧明瑜抓起来，将她关进柴房里。永远都不能将她放出来。”萧老太太不停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脸上是不健康的红色，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萧明瑜冷漠的看着一切，然后又扫过那些婆子，“你们要来抓我吗？反正老太太都下定了决心要打死我，正好我现在也没有顾忌了。你们都来吧，看看究竟谁先死。对了，韩八，韩十，今日我准许你们杀人。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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