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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平北候苏晋过世后,丁氏的身体便一直不好,十天里头差不多有八天都是病着的,身体早就垮了下来。
不过是一股精气神在强撑着。
麻城府传开苏宸靖原来是先皇流落民间的二皇子时,她心里便知道儿子的身世瞒不住了,她虽然也诧异儿子的真正身份,可心里却想着怎么能尽量瞒着苏老太太许氏。
许氏这一辈子只有苏晋一个嫡子,又早年守寡,儿子和嫡长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苏晋去世以后,若不是有苏宸靖撑着,整个苏家早就垮了。
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她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嫡长孙根本不是苏家的血脉,估计她会崩溃的。
可还没等丁氏怎么想好瞒着老太太,便有人在老太太面前先将事情挑破了。
事情缘于苏家三房苏三老爷的嫡女苏玉曼,出去外面做客的时候听任闲话了两句,猜了个大概,回去便将事情告诉了母亲杨氏。
杨氏每日在家好吃懒做的,没事就爱听街面上的新鲜事,听了女儿的话,先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
靖儿怎么可能是先皇的皇子?难道大嫂和先皇?
呸呸,怎么可能?大哥和大嫂一向恩爱,再说之前平北候府在勋贵里头并不打眼,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皇上忽略掉的,大嫂即使是侯爷夫人,但是除了年节时候进宫朝贺之外,也没有机会进宫的。
除非靖儿也不是大嫂的孩子?
可这有可能吗?还是有人造谣?可他们苏家现在已经是普通的贫民百姓了,谁会针对他们造这种谣言,被抓到可是要砍头的。
杨氏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她仔细留意了几日街面上的传言,见人说的绘影绘色的,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再说之前麻城府就有消息说先皇有一位皇子流落民间,就在他们麻城府,听说太后和皇上已经派了侍卫来寻了,莫非真的是苏宸靖?
若是苏宸靖真的是先皇的皇子,他们苏家富贵的日子岂不是要回来了。
自从搬到麻城府,虽然他们家有苏宸靖开的店铺支撑着,虽然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是这日子还是远远没有他们在平北候府的日子过的舒服,再加上家里现在是二太太卫氏管家,家里的吃穿用度管的紧,爷们挣的钱虽说少部分上交公中,其余都归入各房,但同样公中也只管最基本的生活,其他的比如要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什么的都得自己掏腰包。
苏三老爷惯是游手好闲的,杨氏所出的苏三郎和女儿苏玉曼更是好吃懒做,挣一个钱恨不得花掉三个钱,要不是还有两个庶女可以供她奴役,她们三房的生活要清苦许多。
如果苏宸靖真的是先皇的皇子,认祖归宗了,怎么得不也封个王爷什么的,那他们苏家岂不是可以返回京城,过以前舒心的日子了。
杨氏和女儿苏玉曼盘算憧憬了一番,便去了老太太许氏的房里,将此事告知了老太太,“.......咱们家总算熬到头了。”
苏老太太自到麻城府之后,因为身子时好时坏的,从未出过家门,对外面的事情自然不清楚。
听了杨氏的话,脸顿时黑了,气的直骂杨氏,“老三家的,你胡说什么呢?靖儿怎么可能不是苏家的血脉?”
杨氏辩解道:“这怎么能是胡说呢,娘,外面现在都传遍了,不信,您问二嫂。”
…她来的时候,是拽着二太太卫氏一起来的。
苏老太太转头求证般的看向卫氏。
卫氏心里暗叹一口气,她要是知道杨氏拉着她过来,是说这件事,她肯定不会跟着过来的。
“老二家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苏老太太知道卫氏这个人向来有心计,从不胡乱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
卫氏斟酌片刻,方才开口,“前两日,二老爷回来时也提了一句,说是外面现在有些个传言,先皇有位皇子流落到了麻城府,太后和皇上正派了人在麻城府寻呢,至于是不是靖儿,那就不知道了。”
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苏老太太一愣,心里倏然闪过一道惊慌,下意识的问:“靖儿人呢,最近几日怎么都没有见到他,忙生意也不是这种忙法,你让人去找靖儿回来,还有,将你大嫂叫过来,陪我说说话。”
卫氏点头,转身出去吩咐。
苏老太太锐利的眼神便停在了杨氏身上。
杨氏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打定主意留在这里听听大嫂丁氏怎么说。
反正得搞明白这件事对他们三房是有利还是有害?
苏老太太盯了杨氏片刻,眼神便收了回来,心里到底有些打鼓。
所谓空穴不来风,这种事情不会平白无故的和靖儿挂上勾,到底是有人在算计苏家,还是传言是真的?
苏家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虽然苏老太太心里十分不愿意往后者的方向想,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后者的可能更大。
她恍惚记得儿媳丁氏怀孕生下靖儿那一年,她正好陪着老平北候出去散心,算着儿媳的预产期往回赶,等回到京城的时候才知道儿媳早产了,还没到日子就生下了靖儿。
当时他们也没多想,毕竟不到日子生产的妇人有的是,这不是什么西汉怪异的事情。
现在想想,靖儿刚生下时就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那样的虚弱瘦小。
苏老太太的心里一阵酸涩,无尽的难过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起涌上心头。
丁氏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看着自儿子去世后,越发病弱不堪的儿媳,苏老太太嘴唇张了张,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指了指她下首的椅子,让丁氏坐下说话。
她不开口,杨氏却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大嫂,现在外面都在传说靖哥儿是先皇的皇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靖哥儿真的不是大哥亲生的吗?”
丁氏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也哆嗦起来,她下意识的先去看苏老太太的脸色,然后才神色不自然的斥责杨氏,“三弟妹,你胡说什么呢?靖儿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
苏老太太心底却一片冰凉。
和丁氏做了近二十年的婆媳,她对于丁氏的性情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刚才丁氏的表情忐忑惊慌,显然这件事是真的了。
她的靖哥儿,她放在心尖尖上疼了近二十年的嫡长孙,竟然不是苏家的血脉。
苏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就撅了过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丁氏哭肿的双眼,“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丁氏跪在床前,声泪俱下。
苏老太太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半旧不新的浅黄色纱帐,半晌才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不许隐瞒我一丝一毫。”
…声音干哑,有着说不出的空洞。
丁氏一边掉泪,不敢再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和侯爷成亲两年,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心里十分着急,就是侯爷身边的侍妾,儿媳也偷偷停了药,可愣是一个怀上的都没有,儿媳心里急坏了,每日烧香拜佛,听到哪里有擅长看不孕的大夫,便偷偷的去瞧,就是侯爷,渐渐的也有些着急了,有时也会陪着我一起去看大夫。”
这些情况苏老太太是知晓的,儿子儿媳成亲两年多,却迟迟未有所出,她对儿媳便有了几分不满,迫得儿媳停了妾室通房的药,想着若有人能怀上,养在她名下也是一样的。
“有一次,侯爷陪着我去看一位从外地来京城的有名大夫,那大夫说了一句迟迟不孕,不见得是女子的原因,男子也有可能有问题,侯爷迟疑了一番,让那大夫把了脉,谁知那大夫却说.......却说侯爷的身子早年受过伤,无法让女子受孕。”
苏老太太听到这儿,脸色一变,霍然扭过头去,瞪向丁氏,“不可能。”
丁氏的泪流的更凶,想起当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丈夫所受的打击,心里更是难过,“娘,起初我们也不信,后来侯爷悄悄的乔装打扮,自己去看过好多大夫,可大家的说法都是一样的,侯爷万分的伤心,不得不接受事实,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侯府的脸面,不能让外人知道,儿媳和侯爷商议之下,便让儿媳假装怀孕,等到生产之时,侯爷在外面寻一个婴儿进来,充当我们夫妇的嫡长子。”
“侯爷说一切事情自有他来安排,儿媳并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是突然有一日,侯爷身形狼狈的从外面回来,掀开披着的大斗篷里,却发现里面藏了一个男婴,此时距离我们本来计划的生产之日还有一个月,儿媳虽然惊讶,却不得不假装早产,那个男婴就是靖儿。”
丁氏说着眼泪流的更加厉害,苏宸靖刚到她身边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从一个婴儿看着他长大,亲手照顾他,教导他,将他养大,她是真的将靖儿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忘记了他是丈夫从外面抱回来的。
苏老太太彻底的愣住了,她设想了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的儿子苏晋竟然无法让女子受孕。
她以前隐约也有听说过夫妻一直没有孩子,也有可能是男子的问题,可那毕竟是听说,从来没有真的见过这样的事。
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苏老太太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可是却偏偏又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她沉默许久,方才道:“你起来说话吧。”
儿子都已经不在了,再去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这还关系到儿子的面子,她不想让儿子去世以后还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