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儿在车上就已经睡熟了,邱晨直接交给汪氏带去安置了。她看着阿福阿满安歇了,转回自己的房间,秦铮已经洗漱好歪在炕上,正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没看。邱晨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净房由着丫头们伺候着洗漱了。
秦铮邱晨的车子大,阿福阿满也挤了过来,一家五口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家。
秦铮和邱晨连忙恭敬应了,秦铮牵了阿福阿满,邱晨抱着昀哥儿一起行了礼辞出来,登车返回了靖北侯府。
临出门,秦修仪抱着昀哥儿依依不舍,小东西却已经困了,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转着眼睛寻找着邱晨,然后就张着手要人,秦修仪也只好将孩子递过去,脸色透着几丝疲惫道:“这个孩子是个聪慧的,好好教导着!”
戌时末,家宴结束,秦铮邱晨带着三个孩子没打算在梁国公府住,略坐了坐,就起身辞行。
虽说是全家会宴,范围却仅限于梁国公府内,出嫁的姑太太姑奶奶们没有请回来,族里的叔伯兄弟们也没请,相对来说人员比较简单,除了那些庶子庶女们比较低沉外,气氛也算融洽。
在梁国公府吃团圆饭不是一天两天了,邱晨还是认不全人。那些个小妾、庶子庶女们太没有存在感,秦铮视若无睹,她也懒得亲近应承,见到了不过是含混着笑笑罢了。
临近傍晚时分,没用邱晨操心,秦修仪就惦记着打发了人去汤家把阿福阿满接了过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李氏也是一脸的笑,眼底却压抑着许多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其他。
看着大儿子两口子琴瑟和谐,秦修仪眯着眼睛满眼欣慰。同时在心里暗暗庆幸,当初顺着大儿子娶了这个女子回来,自从娶了她,儿子虽然还是别扭,但总归跟家里跟他亲近了些,也有了些人味儿,不再冷冰冰一副木头脸了。
说着还长长地幽怨地叹了口气,倒是惹得李氏一阵大笑,连秦修仪都扬声笑了起来。被昀哥儿吵吵着要飞飞的秦铮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么个小磨人精,她还抱怨,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铮微微挑了挑嘴角,算是回应。邱晨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笑着道:“说起这个来,媳妇心里就发酸,自打我们爷回来,他就不要我了!”
说完,又很自得地补了一句:“跟我也亲!”
秦修仪看着昀哥儿,满脸笑地道:“这小子,就是可人疼。这刚见了你两天,就知道这么亲!”
邱晨笑着,掏出帕子上前给他擦去嘴角的口水,接过来,也不过倒了回手,小东西就扑进了秦铮的怀里,亲热的一下子张开小胖手搂住了秦铮的脖子,啪地一声亲了一口。
上下四颗小白牙闪着光,一颗口水似落未落地挂在嘴角,哇哇大叫着:“爹,爹!”
秦铮起身,又随手将邱晨扶了起来。两个人转回身,昀哥儿就咧着嘴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却不是朝着邱晨,而是朝着秦铮。
昀哥儿看到爹爹娘亲就一直扑着要,汪氏几乎都要报不住,还是看着爹娘跪倒磕头新鲜,才不做声了,只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
行了礼,秦铮就算回家了。
钱氏捧上两只锦垫来放在地上,秦铮撩起衣袍,跪了下去。邱晨也跟着跪在了他右侧,恭恭敬敬给秦修仪和李氏磕了头。不过,秦铮跪的方向是秦修仪,一句话也没说。
邱晨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李氏这才转身走到秦修仪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
李氏白了她一眼道:“那些丫头婆子们都是管着做什么的?这些事情还用着你自己想着。不是我说你,也不能一味地太宽泛了!”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跟李氏辩白去,很柔顺地点了点头:“夫人知道,我总是粗心大意的,以后记着了!”
车上有熏笼,温暖的很。下了车之后,秦铮一路揽着他,也不冷,邱晨真没觉得自己手凉,但相对于坐在热炕上的李氏来,手温还是低了一点儿。
秦铮和邱晨站在落地花罩外头看到这里,再看不下去了,想跟着一起走进来,秦修仪将昀哥儿交给汪氏,回到椅子上坐了。李氏也从炕上下来,笑着上前跟邱晨说了两句话,还拉着她的手摸了摸,低声埋怨道:“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也不知道抱上个手炉,看这手冰的!”
这话有些拗口,昀哥儿有些不明白,睁着大眼睛瞪着秦修仪,瞪着他的解释。
秦修仪更是笑得开怀起来,又亲了昀哥儿一口,道:“这东西可不能砸,砸了就毁了!”
昀哥儿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用力地点着他的大脑袋。
秦修仪也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装不进荷包,要把它砸了装进去?”
这话一出,全场皆楞了。
昀哥儿这回不犹豫了,立刻两手捧着玉如意,清楚地吐出一个字道:“砸!”
秦修仪疑惑着,也丝毫不减欢喜地看着他,“不骑马啊,那要做什么?”
昀哥儿似乎有些烦恼和犹豫起来,两只手抱着如意分不开,不能挠头,干脆歪着大脑袋在秦修仪脸上蹭了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才道:“不!”
秦修仪更是欢喜无限,连声答应着,问道:“乖孙儿,叫爷爷什么事儿啊?是不是还要爷爷带你去骑马?”
昀哥儿也是一脸的笑,看着满脸笑容的秦修仪甜甜地叫:“呀……呀!”
秦修仪心里那个美啊,一贯注重仪表的他也顾不上了,笑的满脸褶子像是开了花,赶在急慌慌上前来要扶昀哥儿的丫头婆子之前,一把将昀哥儿抱起来,啪啪地连着亲了两口,喜笑颜开道:“不愧是我的孙子,就知道跟爷爷亲!”
秦修仪一直关注着小东西,满脸笑意地看着他烦恼,这会儿看他站起来,更是一脸期待地看他还能弄出点儿什么动静来,却不想,小东西居然不要李氏,不要那些伺候的丫头婆子,奔着自己就来了。
小东西瞅瞅手里的玉如意,再瞅瞅炕上的零碎玩意儿,把玉如意往炕上一放,两只小胖手撑着,撅着小屁股一骨碌爬起来,利落地俯下身把玉如意抱起来,迈着摇摇晃晃的醉汉步儿,朝着炕对面坐着的秦修仪奔过去。
昀哥儿的荷包是邱晨让针线房特意做的,比平常大人用的荷包大一些,长长地带子,跟小书包一样斜挎在昀哥儿的腰间,平常里,他喜欢的小玩意儿,小点心什么的都装在这里边。这会儿想必是李氏给了玉如意,小东西就想着也装进去。奈何荷包再大也只是荷包,哪里装得下将近一尺长的玉如意去,更何况,他的小荷包里本来小东西歪着脑袋,将荷包里的小糖果小竹哨儿都拿出来丢在炕上,然后又拿着玉如意往里装。这回,玉如意一端算是装了进去,可还有一大半露在外头……
小东西却完全没有到了陌生环境的拘束和不适应,自得自乐地拿着一只玉如意往他的荷包里装呢。
邱晨跟秦铮进屋的时候,秦修仪跟李氏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炕沿上,目光都盯在炕上的小肉墩身上。陈氏汪嬷嬷奶娘王氏和蒸雪几个都站在炕尾处,恭谨而专注地瞄着炕上的小人儿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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