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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拎着洗衣篮子从河边回来,看到自家竹篱笆里的一棵桃树已经打了苞儿,微微地吐出一抹粉红来,真是好看!
她伸手攀下一根桃枝来,凑上去嗅了嗅,就觉一抹极淡的香气透出来,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经过了一个寒冷冗长的冬天,春天草绿花红的,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欢喜。
海棠松开桃枝,看着桃树枝子带着一簇簇鼓鼓的花苞扑簌簌弹了回去,好像逃跑一样……忍不住笑起来!
一阵杂乱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海棠惊讶地转回头看过去,同时就听见远远的有人喊:“海棠,海棠,赶紧叫人,叫你哥哥……你爹出事啦!”
“啊?”海棠受惊呆了一瞬,随即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泛起来,声音也带了哭音,“我爹怎么啦?”
“唉,伤了腿啊,让人给送回来啦……”那人一听海棠的声音就知道吓到了,连忙解释着。
海棠抬手抹把泪,也顾不上跟人招呼,甚至顾不上把篮子送回家,就拔腿往村子西头跑。
她二哥在村西的田里上肥,大哥出门子了,她听到爹爹出了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二哥叫回来做主心骨。
大哥比她大十岁还多,二哥也比她大七岁,两个哥哥对她这个妹妹极宠,自小她就是在两个哥哥的宠溺疼爱下长大的,使得他们兄妹的感情特别好,也使得她对两个哥哥特别依赖!
大哥为了家里,只上了两年私塾,就跟着爹爹出门赶车了,十五岁,大哥就置办了自己的马车,成了年纪最小的赶脚车夫。因为有了大哥的牺牲,她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才能够有相对优渥的生活,在小姐妹中穿的是最好的细棉布,戴的是足银的簪子手镯,今年过生时,大哥还给她买了一对金丁香……村子里的小姑娘们,还没有谁有金首饰呢!
有了大哥的辛苦,二哥也得以多上了几年学。但二哥也极懂事,还不足十四岁呢,已经把家里的农活儿都包了。今日就是他请了假,去地里施肥,准备春种了。
等她把二哥叫回来,她的爹爹已经被人送回了家里。
小小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外围是看热闹的,屋门内外站着几个人,有村子里的里正,有族里的族长和族老、叔伯,海棠跟二哥杨树猛却顾不上跟众人招呼,匆匆挤进去,径直往东里间里去。她们的爹爹已经被抬在了炕上,脸色蜡黄着,气息微弱!
“爹爹!”海棠唤了一声,强忍了半天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杨连成听到女儿的哭声,勉强睁开眼看过来:“……闺女,不哭,爹没事儿……”
“爹,你觉得怎样?”杨树猛紧跟在海棠后边也来到了炕前,红着眼忍着泪询问着自家父亲。
“我的腿伤了,不过已经找郎中接过骨了,你们都别怕,爹没事儿,郎中说了,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杨连成努力撑着精神宽慰着二儿子和女儿。
刘氏是典型的村中妇人,善良、勤劳、通情达理的优点都有,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些不足,那就是见识少,不识字,没有主见。一遇上事儿就慌了手脚,完全没了主意。
这会儿,她就坐在丈夫脚底下捂着嘴压抑地哭着,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安排、料理处置了。
还是杨树猛,平日看着爽直憨厚的半大小子,在爹爹受伤,大哥不在的情况下,仿佛一下子长大了,问候过爹爹之后,就抹把脸,转头开始操持铺排。
“娘,你别哭了。你看着给我爹熬上药,再给我爹做些吃的……这个时候送回来,爹一定没吃饭呢!”也不劝慰,杨树猛直接开口安排。
习惯了听人安排的刘氏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是下意识地顺从着答应了,抹着泪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那我先去烧点儿水,给你擦洗擦洗!”
这话明显是对丈夫说话的口吻,也从这句话能够看出来,刘氏习惯地服从安排,却没有注意到,今日当家主事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自己的二儿子。
“哥,我也去给娘帮把手!”海棠倒是比刘氏反应快,擦擦泪已经坚强了起来。“爹,你先歇着,我去帮着娘做饭熬药!”
“嗯,去吧,看着你娘些……”杨连成跟刘氏成亲快二十年了,自然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这会儿看着儿女都打起了精神,欣慰之余,自然就将照顾妻子的事情交待给儿女。
“嗳,爹放心吧!”海棠再次抹了把泪,给父亲拉拉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里屋门,里正和族长都上来劝慰。
海棠这会儿也有了些精神,刚刚见了爹爹,知道爹爹只是伤了腿,人还在,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于是曲膝朝着众位长辈行礼问候致谢,一一答应着长辈们的叮嘱。
里正慰问了两句,就转了话题,一侧身让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对海棠道:“海棠啊,你爹就是这个后生送回来的。亏得这位好后生,你爹才得救,还及时治了腿……”
听闻这话,海棠还说什么,敛了神色,拂了拂衣襟,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朝着那个青年人磕头致谢:“多谢这位大哥搭救家父,请受小女子一拜!”
“姑娘,不必如此……”那年轻人惊讶之下,下意识地弯腰来扶,手就要触到海棠的身上了,才意识到对方是个未出阁小姑娘,自己这手一搭上去,
,自己这手一搭上去,可是有损人家姑娘的名声,仿佛被烫了一样,他的手又倏地缩了回去。
这么一来,海棠三个头磕完,然后自己站起身来。
抬眼看见那一脸不自在的年轻人,修眉朗目,鼻直口方,好一副出色的容貌。而且,这位生的俊朗,却面相肃正、目光端正,面对上她这般的小姑娘,除了有些无措,竟没有半点儿轻薄之意,不由地让海棠心中生出一丝好感。
匆匆扫了两眼,海棠就将目光转开,带着丝羞涩,却不失端庄地朝里正、族长等人曲膝道:“劳烦爷爷叔伯们照料了。”
“行了,你放心吧,赶紧去给你爹爹熬药是正事。”族长是海棠本家爷爷,是杨连成的二叔,挂念的自然是杨连成的伤势。
“嗯,给你爹熬药,也别忘了给这位壮士做些吃食来!”里正想的就比较全面了。
海棠曲曲膝答应下来,微微低着头出门忙乎去了。
村子里住着,有什么事儿,邻里百舍地都会自动过来帮忙。
海棠到了厨房后,刘氏已经有邻居几个妇人帮衬着刘氏生了火,药也熬上了。饭却还没有开始做。
她想了想,就决定做几张油饼,再拿几个鸡蛋做两碗蛋汤,做起来快,味道也好!给爹爹、待客,都不错!
计议定了,海棠去面瓮子里挖了一瓢面,想了想,又挖了半瓢,舀水和面,切葱花,擀饼……饼擀好放在鏊子上烙着,另一边的锅里已经烧开了水,打鸡蛋、打蛋花儿,开起后出国,放香菜末儿、几滴香油,浓香四溢的蛋花汤就成了。另一边鏊子上的葱油饼也烙好了两张,海棠拿了一只扒篮子盛了油饼,又把家里那只青花大瓷碗从橱子里翻出来,洗干净,盛了满满一碗蛋花汤一去端进屋里去。
“大哥,你吃点儿东西吧!”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大半,屋里的长辈们也走了好几个,只有里正、族老和本家的一个叔叔坐在堂屋里。
海棠将蛋花汤和油饼送到那个青年面前,笑着招呼一声,又回头跟长辈们招呼,“二爷爷、里正、二叔,也给你们做了碗汤,这就给你们端过来!”
里正脸色好了许多,嘴上却说:“我们几个还喝什么汤,一忽儿看着你爹没事儿,我们就家去了。”
海棠笑道:“就是一碗汤,不顶饿,喝了暖暖胃。”
说着话,海棠不等几个人再说话,就转身去了厨下,盛了三碗蛋花汤,用一个托盘盛了,往屋里送去。
杨树猛从屋子里走出来,接了海棠手中的托盘,脸色黑黑道:“你去给咱爹送进去吧,我招呼他们!”
海棠有些莫名地看了二哥一眼,没得到什么解释,却仍旧顺从地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二哥,自己转身回去厨房,又将给父亲的饼和蛋花汤端了,往里屋去了。
农家的屋子,隔着山墙的内外屋,不过是挂一条门帘罢了。
刘氏性子温顺,却勤快爱洁,门帘子从来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哪怕旧的发了白,也仍旧没有污渍。
海棠坐在炕沿上,拿了汤匙舀了蛋花汤喂进父亲的口中。
杨连成伤了腿,在寒夜里冻了好几个时辰,不仅仅是腿伤,体能消耗的也颇大,这会儿只觉得浑身无力,几乎没有力气张口吃饭。
海棠看着父亲精神不好,就小声地说着话,给父亲提着神,一边舀着一勺一勺的蛋花,吹冷了,送进父亲的口中。
杨连成终究熬不住,只喝了大半碗蛋花汤就睡过去了。
海棠只好替父亲拉拉被子,端着剩下的蛋汤和饼往外走。
抬手去挑门帘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屋里里正笑意满满地说道:“……林壮士这般好身手,又这般人品,不愁娶妻成家之事,说不定啊,林壮士的亲事就应在此处……”
“里正大叔!”杨树猛开口打断信口开河的里正,压着怒火道,“我爹受伤,让里正和二爷爷受累跑一趟,小子在此谢过了。只是,我爹这会儿伤着,小子也无法分心,待我爹伤好了,另置酒跟几位共饮。”
这话说的婉转,却清楚明白地下了逐客令。
里正脸色不太好看,倒是族长很是维护,带头起身道:“猛子也别太担心,你爹的伤养上几个月就好了。人没事儿,已是万幸,多劝着你爹娘些。我们就走了。”
族长年纪比里正还大十几岁,他这般说了,里正也不好再说什么。哼哼哈哈地跟着族长去了。
海棠站在门帘内,脸色也有些苍白。她终于明白了,二哥刚才为何脸色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