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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勾着‘唇’角,目光缥缈却坚定,透过帷帽,他似是能看到那张神秘的脸庞,不屑的话语,讥笑的表情,‘花’影淡淡道:“想不到你命这么大,几番折腾还能活得好好的。”
蓝月看不清冰山的表情,‘花’影可以‘激’怒的话语对他似是没有半分影响,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脚下好似生出了遒劲粗壮的树根,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打在冰山身上,而他却一动不动地将蓝月护在怀中。
沉默便是对敌手光明正大地挑衅,就在这无声地对立之中,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发出的弧线,蓝月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把剑是怎么出去的,那把剑便撕破寒风的束缚轻巧地落在冰山手中。
剑刃散发着寒光,上面倒映着漆黑的冬夜以及蓝月微怔的眸子,剑刃上没有任何的血迹,而对面的‘花’影却被碧血青剑削断了一只胳膊。
断口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似是烤兔子时脂肪与火焰相遇的声音,紧接着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沈湛则便一块被锋利斧头砍断的木桩似的,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沈湛!”不知是蓝月的呼喊太弱,早就被那夜风所吞没,还是因为沈湛已经魂归西天,总之,对方头朝着地面没有丝毫反应。
蓝月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虽然这种伤痛没有以前来得深刻,不过她却忍不住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来,她死死地揪着冰山的衣袖。眸中充满血丝,“沈湛是无辜的!”
“沈湛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坠崖死掉,”冰山缓缓吐道:“‘花’影寄住在一个死人身上。所以也没什么好内疚的。”
蓝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道:“死人的体温应当是冰凉的才对,可为什么他的手掌是热的?”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冰山的大手覆在蓝月的眼睛上,“而且世间多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不是吗?”
等冰山的手掌再度挪开,眼前便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连带着空中朦胧的月光也消失了。紧接着空中传来一声哀嚎,那声音撕心裂肺。尤其是从暗中发出,更让人‘毛’骨悚然。
怀中的珠子突然亮了,四周的黑‘色’像晕染开的墨汁,不过这墨汁是被清水冲淡的。那颜‘色’比四周的黑‘色’还要淡,月光一点点浮出水面,黑雾被映魂夜珠消散了大半。
而对面则站着‘花’影,长袍掩盖了他的下体,不过身后却‘露’出一截锥形的尾巴,尾巴上面长着三角形的倒刺,他的‘胸’前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那伤口正在不住地往外冒着绿‘色’的泡泡,看起来像是脓血。大抵这伤口就是刚才冰山‘蒙’着她的眼睛的时候留下的吧,不然‘花’影也不会发出那一声哀嚎。
浓雾驱散后,‘花’影的真身便呈现在蓝月面前。这是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并且微微上挑,鹰钩鼻子遮住了人中,而那双‘唇’瓣则是紫黑的颜‘色’,下巴尖而长。邪恶的光透过眸线中迸发出来。
双脚所及之处,大地一片枯竭。‘花’影望着冰山道:“你虽厉害,不过今日恐怕要败在我手中了。”
紧接着,狂风大作,空中的雪粒子都融化了,豆大的雨点不停地打在蓝月的身上,冰山的帷帽上沾了雨水,下方的黑纱紧贴在脖颈上,雨水顺着头顶滑落,落进衣服里。
冰山仍是纹丝不动,他冷笑道:“你就这么迫切地需要温暖吗?”
温暖过后,世界会更加冰冷,这就是平衡,而‘花’影显然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花’朵需要温暖,而‘花’影也需要温暖,若是没有温度,他也不能长久地存活,尽管他是个值得当做对手的魔,不过弱点太过致命。
‘花’影眸中闪着诡谲的光,他的声音好似两层,一远一近,听起来并不真实,“大不了同归于尽!”
而蓝月则被排除在了圈子之外,整个世界黑茫茫一片,本就朦胧的月光此时被遮了个严实,她不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却只听到似是骨头相撞时的吱吱声,让人的牙齿发痒。
冰山与‘花’影打得不可开‘交’,为了防止蓝月受到伤害,两人划定了结界,所以这大冬天的,尽管蓝月的手心急出了冷汗,不过她却无能为力。
等待是漫长的,蓝月仿佛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这里没有亮光,她只能‘摸’索着墙壁行走,而中间间或爬出来什么或者是老鼠的驻足,她都不曾知道,或许沿着墙壁就能找到出口,不过出口在哪里又是个未知数,因为她根本不曾看到过亮光。
虽是近在咫尺,不过中间却隔了一道不远不近的深渊,任何人无法跨越。蓝月只能在对岸焦灼地等待,等待着一座彩虹桥的出现,亦或者喜鹊桥的出现。
忽然,世界豁然开朗,一阵强烈耀眼的白光好似万千烟火同时绽放,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隧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大桥也即将延伸到彼岸,蓝月呼吸急促地向前奔跑,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此时她的心脏正一下下地敲击着‘胸’膛,把她的‘胸’口击得生疼。
朦胧的月亮渐渐现出真身,它的四周被一圈红晕包裹,那颜‘色’似是残血,而红白相‘交’的地方竟然呈现出刺眼的颜‘色’,月亮似是变成了一个残缺的圆环,冰山和‘花’影则彼此倒退了两步,他们之间隔了数步之遥,不过仅是这几步便是毁灭与生存的距离。
蓝月背对着冰山,因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而对面的‘花’影则是一副惨相,原本华丽的衣服早已碎成了片断,伤口处凝固了绿‘色’。不过大片的绿‘色’却被各‘色’鲜‘花’所取代,他那‘阴’鸷的脸庞则不停地流着绿‘色’的血液,额头处裂开一道伤疤。一朵红‘色’的‘花’不偏不倚地在那里生根发芽。
当初他用人命浇铸了‘花’朵,如今‘花’朵却反过来吞噬他,不可谓不悲哀。冰山也受了伤,不过他的背影仍是‘挺’拔坚毅,寒风都得对他避让开来。
蓝月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花’影本该是自己的猎物,如今却落在冰山的肩膀上。这虽减轻了她的危机,不过却不是她想看到的。本以为通过撕‘花’瓣的方法可以挑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却出乎了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