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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什么风将您吹到这里来的?chn风得意,刮的应是东南风,你应该往腾汲思海去才对嘛!”马厩里,赵诚冲着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刘仲禄打趣道,“这里是我们小人物呆的地方,哪能劳刘大人大驾?”
“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官罢了,哪能跟你这少年才子不儿罕相提并论?”刘仲禄早已经习惯了赵诚习惯xing的讥笑,他擦着胖乎乎的脸上的汗珠,正sè道,“大汗有旨,宣你即刻觐见!”
“刘大人,这么急,不知大汗召我,有什么事情?”赵诚惊讶地问道。
“天威难测,这不是我应该想的事情,我只是奉命办事罢了。”刘仲禄虽然知道铁木真的用意,但是他却不愿提前透露一二。
赵诚当然不信他不知道,心中狐疑万分,只得跟在刘仲禄身后往铁木真的金帐走去,从身后看去,经过一个冬天,刘仲禄这身材愈发地像是个大木桶了。进了铁木真的金帐,赵诚发现,里面除了高座在大帐深处的铁木真,和他两侧的怯薛军士,只有耶律楚材一人。
“参见大汗!”赵诚恭敬地行礼道,“不知大汗有何吩咐?”
他瞥了一下帐内的一角,见一只酒杯正躺在地毯之上,铁木真的神sè严肃异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要紧事情。
“免礼!”铁木真稍一抬手,沉声说道,“今ri找吾图撒合里和你过来,因有一事相询。”
“为大汗解忧,乃是做臣子的本份,不敢劳大汗大驾!”耶律楚材躬身答道,“臣愿为我汗效犬马之劳!”
“吾图撒合里不用如此挂怀,你是熟读史书之人,jing通于中原与汉人历代皇帝的典故,召你和不儿罕过来,就是想了解古往今来的皇家是如何挑选新皇帝的!”铁木真开门见山地问道。
耶律楚材和赵诚两人对视了一眼,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待耶律楚材说话,赵诚抢先说道:“大汗,我虽也读过不少书,史书也读过几本,然而要说学识的广博,见识的深厚,对人情世故的练达,不及吾图撒合里大人的万分之一。吾图撒合里大人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肉都多,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谁不知道,吾图撒合里大人对大汗忠诚不二,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我只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跟您的孙子们胡闹还是可以的,这等高深的问题,我看我还是乖乖地听吾图撒合里大人的高论吧!”
赵诚的一番抢白与撇清,让耶律楚材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铁木真今天抛出了这个问题,耶律楚材当然能猜出铁木真真正思考的问题是什么,这等事情是为人臣者必须加倍小心的事情,能不碰就不碰,赵诚倒是机灵万份,浑不似他口中所说的那样。
“哪里、哪里?大汗,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能多有一个人参详,岂不是一件善事?更何况,如今整个蒙古不都是在说,不儿罕的智慧比得上一万个畏兀儿书记官。不儿罕如此推托,是对我汗的不敬!”耶律楚材也不甘示弱,故意夸大其词,将赵诚拖下水。
“你们不用推托,就事论事罢了,你们只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就行。”铁木真见这两人纷纷推托,有些不耐烦,冲着赵诚喝道,“不儿罕,我从来就未将你看作是少年人,你若是再狡辩,我就治你不敬之罪!”
赵诚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吾图撒合里,你先说说!”铁木真吩咐道。
“禀大汗,无论是辽国的皇帝,还是金国的皇帝,甚或是宋国的皇帝,均是立长不立幼。因为世人皆认为,父亲的诸子中,以长子为大,所谓长幼有序人之大伦也。这成了一定制,若是没有这个定制,人人都有了非份所想,恐怕国将无一ri安宁。但是古往今来,既使有了这立长不立幼的定制,子孙之中弑兄自立为皇帝者,也屡见不鲜。”耶律楚材道。
他本身的身世就说明了这一点,他的先祖是辽东丹王耶律突y,本是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长子,初被阿保机立为太子,仰慕汉人文化,以汉法治理东丹国(即渤海国)。然而东丹王并不为他的母亲所喜,在阿保机死后,也失去了皇位,并被迫逃亡后唐。他在背井离乡逃亡的路上,作诗一首: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这凄凉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他这一脉读汉人诗文的传统,倒是发扬光大了不少。
耶律楚材今天回答铁木真的提问,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不胜感慨。
“这岂不说明,定制也只是空谈?”铁木真疑惑道。
“大汗,定制虽屡遭破坏,然而却是不可缺少的。譬如那羊圈的围栏,虽总免不了有饿狼寻机叼了羊去,围栏却是万万不可没有的,勤恳的牧人还要时不时的修补一番。”耶律楚材道。
铁木真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赵诚,问道:“不儿罕,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诚心中暗骂,这个差事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弄得不好,还小命不保。他还必须得回答:“有定制当然是不错的,可是万一这长子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将国家交到这个人的手中,岂不是一件祸事?”
赵诚这么说,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相关的问题,而且很关键。
“对啊,比如那乃蛮部的太阳汗就是一个懦弱之辈,还有那你书上所说的那个刘禅?”铁木真道,“有何良法,可以一劳永逸,始终让子孙当中最有才能的子弟,做万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