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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耀正在灵州城外忙得焦头烂额。
他虽是出生官宦世家,也是金榜进士,然而他被赵诚半强迫地推上这西平府知府的高位,也有些勉为其难。高智耀至今对赵诚仍然耿耿于怀,不仅是因为赵诚杀了自己的皇帝,更是因为赵诚处心积虑地让自己的心腹刘翼娶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不过,看到那刘翼刘明远的才学,以及他们婚后举案同眉情形之后,高智耀还是有些欣慰的。
结果是所有的前朝官员都认为自己投诚了,屈服了,卖妹求荣。因为坊间似乎一夜之间出现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传言,比如说高智耀想当什么什么高官,将自己妹妹送人等等之类的。而那些昔ri的亲朋好友或同僚并非太反感自己,正所谓时穷节乃现,他们一听说自己与贺兰国王的心腹联姻,纷纷来到自己面前打听消息,也想食贺兰国王的俸禄,似乎人人都找到了站在贺兰国王一边的理由,有些人恨不得将自家妹子送到贺兰国王的面前。
这让高智耀觉得很受伤。只是贺兰国王这个人令他感到很惊奇,要说赵诚出身蒙古,却是汉人,要说北人蒙昧不化,这位直赵国主却很显然是个文化人,而且对西夏前朝累年所积的史籍、实录、文章、书籍十分用心----这让高智耀不得不对赵诚感到钦佩。至于活人无数,中兴府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要说仁义无双,贺兰国王当然可以担得起。
“大势所趋吧!”高智耀这么替自己开脱。所以他就成了西平府灵州的知府大人,甚至他有自己若是不当这个知府,就会有挡着其他人求得高位之路的感觉。
但这当一方主官,与写道德文章却是不同的,讲究的却是实务。自己向总管府发出的七份公文被一同打回来重写,那总管王敬诚只批了一句大白话:用数字说话。连同送来的是两篇小文章。一篇是关于所谓标点符号地使用。一篇是关于所谓大食数字地使用方法。据说这两放篇小文章都是贺兰国王亲自编写的,要求所有官吏行文时,必须使用。
高智耀不得不表示这两篇文章确实很值得自己学习,因其使用起来不仅极为便利,减少了不必要的歧义。
身为灵州知府。高智耀今天又碰到一个难题。七级渠是灵州外的一大渠,有支渠数十条,利用黄河水灌溉农田,极受其利。其中一支渠两边聚居着两姓。一姓张。一姓西壁,后者是夏国蕃人的望姓,曾出过太傅级地高官,而前者是汉姓,却也是元昊时的重臣张元的后代。
关于这张元还有一段令人寻味的故事。他原本是中原书生,因屡试不中,便心怀不满,便跟另一位名叫吴昊地落魄书生一同跑到了西北边陲,想为元昊效命。有一天他们两人在灵州城内高谈阔论。在酒家墙壁上题字曰:张元、吴昊到此。元昊听说了这两人,很不高兴,因为这两人名字中正好有一个“元”和一个“昊”字,认为他们俩来自己地地盘应该避讳。那张元却说,你连自己的姓氏都不在意。还在意什么名字呢?意思是说你元昊还在用宋朝赐的赵姓。元昊一直想称帝自立。听了这话立刻肃然起敬。后来这张元成了元昊的心腹,官做到很大。当年宋夏好水州之战后,宋军惨败,张元兴奋不已,大有报复之后的快感,在一个寺庙上题诗: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是奇。满川龙虎举,犹自说兵机。
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张元,大宋朝进士的数量暴增。如今张元早已不在,他的后人们却在灵州安了家,有男丁二百,与那西壁氏人数相差不多,两家的田地相邻,为了谁家先放水浇地闹得不可开交,一度有动刀子的危险。
灵州提刑官名叫秦九,他见这些人刚好了伤口就忘了疤,十分不爽,这不是对自己秦九不尊重,而是对贺兰国王不敬,所以他想采取武力镇压。高智耀担心引起民怨或者伤及无辜,连忙劝阻,因为秦九左脸上地那个长长的刀疤----这是在西域剿匪时留下的纪念,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恶。秦九知道这高智耀是赵诚重视的人,所以同意高智耀去劝服。
然而高智耀却没能劝服,反而愈演愈烈,双方都是大家族,以前还有皇帝的时候,那张氏对蕃族出身地西壁家族本就有些不满,如今皇帝没了,他们觉得自己不应该向西壁家让步。
高智耀看着聚在眼前地两家族之人,心头也十分怒火。他偷瞟了一眼一旁的秦九,见秦九和他地弓箭手们在一旁虎视眈眈,正狠狠地瞪着闹得正欢的两家族之人,看上去随时准备弹压,他心中十分担心。他觉得自己很无辜,用心良苦,好心好意却被当成了耳边风。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高智耀觉得有些气馁。
在高智耀的身后的不远处,有三千株盛开的桃花,相传这是赫连勃勃时代就栽植的果园。桃花盛开,满园芬芳,正是chn意正浓时,桃花依旧笑chn风,斯人已不见。桃园的背后,“嗒、嗒”飞快地驰来一匹轻骑,那骑手来到众人的面前,高声宣称:
“贺兰国王驾到!”
这一声嗓子,让正在激烈争执的两族人平静了下来,众人的心头都同时“咯噔”了一下,心中大感不妙,暗叹被贺兰国王抓个正着。没过多久,南方驰来一队骑兵,在众星捧月之中,赵诚来到众人的面前。在他翻身下马的时候,高智耀注意到赵诚的外袍上大概是被树枝刮破了几个小洞,臀部和大腿的衣料在马背上磨得有些发亮,而他那双靴子也因为长时间踩着马蹬,有些变形。
再看他的随从们,个个风尘仆仆,连同他们的国王都胡子拉渣,来不及清理。但个个都挺胸收腹。目光坚定有力。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含而不露的力量,虽只有两百人,平静地立在众人面前,却似两百座大山,让张氏与西壁两族诸人噤若寒蝉。心中惴惴不安。
“下官拜见国主!”高智耀短暂失神之后,上前作揖。
“显达不必多礼!”赵诚脸上仍然挂着他标志xing的微笑,他指了指眼前的前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银钱可发?如果有这种好事。未知我可不可以分一杯羹?”
显达是高智耀地字,赵诚这么称呼他是刻意地显出亲近之意。高智耀听了赵诚这个玩笑话,哭笑不得。提刑官秦九走上前,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明清楚。
赵诚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失望地神sè。
“谁是族长?”赵诚高声冲着那两个家族之人。这些人一边惴惴不安打着小九鼓,一边打量着四周隐隐约约将自己半包围的挽弓持枪的大汉们。
两撮人中各走出一位。
“现在已经是四月,我想知道你们及你们的族人九个月前在哪里?”赵诚道。
“回国主,九个月前我等在中兴府避乱!”张氏反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