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转身跃上了赤兔马地背上,他挥了挥手,双腿一夹马腹,赤兔马高亢地嘶叫了一声,载着充满愁绪的赵诚,在广阔地草原上奔驰而去。当他驰上一个缓坡再回首时,一大一小的身影还长久地立在身后。这两个身影在广阔的天地间显得十分地渺小。并且在赵诚的脑海中定格。
耶律楚材带着从人在不远处等着他。
“不儿罕,这次参加忽邻勒台大会,在下诸事繁忙,累得你我两人未有机会闲聊一二。”耶律楚材道,“这次在下厚颜约国主一同南下,还请国主勿怪在下多事。”
“耶律大人言重了。”赵诚拱了拱手。他有些心不在焉。
“国主还对你妻儿之事耿耿于怀吗?”耶律楚材诧异道。在他及许多人,包括王敬诚看来,这事本就是小事一桩,或者说是见多不怪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视为珍视的东西。有人将自己的财产视作生命,有人以自己地权势人生重中之重,也有人对自己仕途看得比其它一切都要来得重要。而我却将妻儿视为珍宝,难道大人以为我这么看,不对吗?”赵诚反问道。
“不儿罕将亲情看得如此之重。令在下颇为钦佩。”耶律楚材试图劝解一下。“不过,可汗只是留你妻儿在蒙古小住。并非不利于你。不儿罕位高权重,不要有什么心思,不要失了君臣之间的情份。”
“那依耶律大人高见,我该当如何做才不会失了情份?”赵诚道。两人并肩骑行。古人云,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耶律楚材虽不过是一腐儒,蒙不儿罕国主视我为朋友,所以我对国主心中不郁也颇为同情。在下愿找个机会,为国主向可汗进言一二,国主可还满意?”耶律楚材道。
“如此,多谢大人了。”赵诚又冲耶律楚材拱了拱手。他心中虽不痛快,可不能打人笑脸和一番好意。
“不儿罕,如今新汗已立,正所谓长风破浪会有时,眼下正是你我共效新汗的开始。前面诸事繁复,你我还需共同努力。”耶律楚材满怀希望地说道。
“老实说,我对耶律大人地前途不太看好。”赵诚给耶律楚材泼了冷水。
“不儿罕若是对在下政见有所异议,还请详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嘛。”耶律楚材抚着长须道。
“在下并非是对耶律大人的政见不同。军政分离,征收税赋,严束刑律等等,都是好意见。可是在下以为,一个好汉三个帮,耶律大人难得不觉得自己在庙堂之上有些鹤立鸡群了?”
“那又如何?”耶律楚材并不以为意,“堂堂贺兰国王若是站在在下一边,那我岂不就是有志同道合者了吗?”
“阳chn白雪,下里巴人。耶律大人是前者,我只是后者。”赵诚道,“我若是发现了一项赚钱的好买卖,若是有人想将这项买卖从我手中夺走,我会相当不高兴的。譬如大人将来在燕京诸路征税,以人丁计,那些沦为奴隶者大人难道也想去征税,他们可是权贵家中的财产。所以大人只能征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依我看一年征一万锭银钱,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大人难道不觉得一万锭太少了些吧?”
“不儿罕所言我也知道。如今只能走这一步,明年我会将课税所建起来,我准备启用旧朝文臣,我相信他们会做出一番好政绩来,让可汗认识到他们对国家也是大有用处地,正所谓可马上得天下,而不可马上治天下,治国还需文臣、汉法。如此才可一山望一山高,积跬步而成千里也。”耶律楚材承认道。耶律楚材并非是一个积极冒进者,他对自己地目标征程有着清醒地认识。
“耶律大人好心思。”赵诚轻笑道,“不过,依在下计,大人要遇到的山将会一座又一座,大人的担子可不轻哦。比如,蒙古的札撒在蒙古尚可通行无阻,比起草原上的历代强大的部落来,自然是一部好律法,不过眼下施行于燕京诸路,恐怕有许多条款还需因地制宜。数年前,我在西域就曾为此上表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震怒,以为我是挑战他的权威。若不是当年长chn真人的谏言,我恐怕不会活到现在。耶律大人若是想一展胸中抱负,诸事还需三思而后行,急流勇进虽好,若是能暂避锋芒还要暂避的好,不要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不儿罕,我虽虚长你十六岁,却自认为这个天下,你才是最知我者。”耶律楚材。
“多谢湛然居士看得起在下。”赵诚道。湛然居士是耶律楚材地佛号。
赵诚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路,又看了看湛蓝的无穷无尽天空,大有望断天涯路之感。他似有些感慨地说道:
“此去一别,我与居士又分隔两地,这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可汗说只要三年就能一举平定中原,这个我相信。到时候将会是一场大盛事,那时你我少不了又会相聚一堂,共谋天下百废待举诸事,时不我待也。”耶律楚材抒发着胸中的豪情壮志。
赵诚忽然笑了,似乎将心中的不快抛到了一边:“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赵诚一定会带领我贺兰儿郎,与居士相会,望居士不要让我失望。”
赵诚稍**夹了一下马腹,赤兔马便一马当先向前奔去。耶律楚材也拍了一下坐骑,追了过去。辽阔地大草原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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