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中军秦九、叶三郎、孙虎以及陈不弃左路军手下的张士达、王好古、钱康等校尉纷纷请战。
赵诚十分高兴,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大大小小举杯相邀道:“诸位勇敢之心,本王十分钦佩,明ri大战,人人有份。这将是我们贺兰军成军以来,最大的一场恶斗,敌我骑兵交战,无所谓前锋后卫。人人是前锋,人人是后卫,重要的是要有旺盛的斗志与不屈的雄心,还有相信你左右与身后的袍泽,相信你的袍泽可以保护你地背脊。诸位今夜痛饮,然后回营好好休息一下。擦亮你们的刀枪。备好足够的箭矢,待明riri落时分。本王与诸位同取敌酋。来,满饮!”
“满饮!”众人齐声高呼。
群情激昂,人人都扬起兴奋的笑脸,赵诚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是功成名就了。他必须如此,他既要让所有的忠诚部下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必胜的信心,还要保持足够的jing惕之心。
汪古部人布和蜷缩在一边,大军环绕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如狼似虎的军士让他放弃了逃跑地打算。他默默地注视着贺兰军的欢声笑语,对自己还活着感到一些意外,大概是在这支大军面前,自己的xing命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吧。
布和也是打过仗的,那是二十年前成吉思汗首次与金国作战的时候。他所属的汪古部人本臣服于金国,为金国把守着北方边壕,他们投靠了成吉思汗,让成吉思汗轻松地越过他们地游牧地,数月之后金国皇帝才知道,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布和知道眼前地这一支军队将会带来什么,军队唯一会做的就是杀人、放火和抢劫,他地族人前途未卜。
到目前为止,赵诚所强调的军纪只是作战纪律,讲究得是对作战命令的执行,与相互间的配合,而并非是与无辜百姓相邻为善。这不可避免地,光天化ri这下一些不人道的事情屡见不鲜,赵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实情况不允许他太仁慈,一切人口都是战争最重要最基本的资源,如果他的治下人口能过百万,那他的军队就不上这数万人马,这是他实力的一个最大软肋。
贺兰国王的名号,布和是听说过的,因为汪古部人越过yin山,就是这位国王的治地。他想不明白,这位国王为何是从北面带着军队而来,他更不明白这位一向名声很不错的贤王为何反叛。他只能祈祷,听天由命了。
郭侃一直呆在赵诚的身边,在众人当中他是最沉默的一个,他的心中仍在忐忑不安。他并非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并非在思考贺兰国王能否一战定乾坤,而是在想自己的父亲。乱世之中,人如蚁命,他担心自己的父亲正伴随窝阔台左右。
“仲和,等我与窝阔台的中军大战之后。你将得到zi you。”赵诚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道,“你放心,我虽人在大漠,可是我的消息却很灵通。比如关于你地父亲。”
“请国主告诉我,家父身在何处。”郭侃连忙问道。
“最近的一份消息说。令尊还在河南,正领军与金军作战。”赵诚道,“所以。明ri你不用担心我会与你父亲沙场相见。说来,我与令尊有好些年未见了。”
“国主,明ri之战不知国主有几分把握?”郭侃又问道。
“大丈夫奋战于沙场之上,不问功成几何,只求痛快淋漓,方不枉世上走这一遭。”赵诚道,“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是有备而来,寻求与蒙古可汗决战。”
“那在下预祝国主旗开得胜。”郭侃拱了拱手,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仲和啊,我很想知道,我若是万一胜了,你将如何自处?”赵诚故意问道。
郭侃低下头,浅尝了一口烈酒,却觉得这酒比以前更烈。
“国主胜了,我自会有答案。”郭侃低声说道。
人人都知道,赵诚对郭侃实在有些溺爱。叶三郎是最不高兴郭侃表现的。他瞪了郭侃一眼,扭过头来再也不看他一眼。
窝阔台的重病神奇地痊愈了。
自从拖雷喝了那杯念过咒语的圣水,窝阔台地病就好得奇快,然后他又开始了自己豪饮的嗜好。他是个贪杯之辈,若是一个月内没有大醉过一次,他会觉得浑身不舒坦,一个月内不大醉几场,不能显出自己的豪杰之气。他地金帐内,左右心腹都如众星拱月般伴在他的左右。不停地敬酒,并吹嘘着他的武功。窝阔台也是极为兴奋与自得,就差拿自己与自己的父亲铁木真相提并论了。
拖雷早就回到了营地内,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而心结难解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他虽然也坐在窝阔台的金帐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丝毫不将自己地身体状况放在心上。他过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等待着长生天的召唤。只是那来自中原的美酒在拖雷此时的味蕾品尝之下。与蒙古草原上的马**酒差得太远,既苦又涩。
拖雷与金帐内的欢声雷动的气氛格格不入,他觉得这笑声与酒宴就是为自己的葬礼准备的。
然而,这个十分喜庆地气氛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闯了进来,“扑通”倒在窝阔台的金帐之内。
“可汗,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叫道。
此人身上受过数处伤,但伤口得不到处理,已经化脓,发出恶臭。拖雷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正是自己正妻唆鲁禾帖尼身边的马夫。这位来在北方的信使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此地的,因为当赵诚还在草原上时,他无法突破贺兰军的重重封锁,险些送掉xing命。只有以赵诚将自己的军队点集之后,挥军南下时,他才找到了机会。
窝阔台眉头一皱,心中十分不悦,还是吩咐侍从道:“给他一杯水,让他缓口气。”
来人像是久渴濒死之人一样,见到了清水,猛得往口中灌,不慎将自己呛得猛烈咳嗽了一番。帐中有人还在偷笑这人急切的模样。
“可汗不好了,不儿罕反了。”信使奏道,“您地百姓死伤无数,草原的血就要流干了。”
窝阔台大惊失sè,众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时都呆住了。窝阔台扔掉手中的酒杯,上前一步,抓住信使的领口,急切地问道:“此事当真?”
“小人不敢期骗可汗。chn天草原上刚出牧草时,不儿罕派人送税款,还有许多礼物,不知怎的,铁木哥那颜同意不儿罕地使者带回他地妻儿。唆鲁禾帖尼夫人认为其中有诈,铁木哥就亲自领兵去追,结果证实不儿罕确实反了。不儿罕带着无数的军队直攻大斡耳朵,铁木哥勇敢地带领儿郎们抵抗,结果寡不敌众被擒,后被杀。此后,三河之源,到处是惨死地百姓,将三条大河的水都染成了红sè,翁吉惕、您的诸位叔叔的百姓,大草原成吉思汗创下的基业,无数的珍宝,无数的牛羊……全都毁在不儿罕这条毒蛇的手中……可汗,快回军吧,救救那些百姓吧,您的百姓天天都在长生天面前期盼着您……”
“啊……”窝阔台只觉得血气上涌,两耳如遭万千惊雷重击,两眼发黑,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金帐内慌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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