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外面光线太暗,黑压压的都是人。估计工棚里所有人都跑出来了,看上去人数还远远不止,或许还有其他工棚的。大伙聚集在门外不远的空地上,十分嘈杂。
二琨的个头大,站在人堆里很显眼,李天畴一眼就瞧见了,这家伙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此人满脸是血,认得是和二琨他们一块儿出去吃饭的工友之一,难道就是刚才被称作小寡妇的那个人?
“大个子,咋回事?”二炮一把托住那人的屁股。
“不知道啊,俺们几个吃完饭往回走,被一伙人拦住问是不是工地上的,我就说是,他们就跟疯狗一样动手打人了。”二琨一脸迷茫,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就是那帮人,抄家伙啊,逮住一个是一个,非弄死他们。”人群里有人大喊起来,立时群情激动,许多工友纷纷扭头找家伙,动作快的,已经拎起镐头往外跑了。
“哎,我说,先看看小寡妇伤的怎么样,不行的话,得送医院呀。”也有人比较冷静的建议,但场面已经混乱,没几个人听他的。越来越多的人拎着家伙往外跑,瞬间冲出去一小半人。
李天畴帮着二炮将小寡妇放了下来,平躺在地上。粗粗查看一下,小寡妇的额头上有两个大口子,伤口挺深,不知道是被什么凶器打的,鲜血还在往外冒,“谁有电话?叫救护车吧。”大琨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这时候相对富有的老冬瓜体现了他的价值,他毫不含糊的掏出了手机拨打了10。李天畴则在一旁开始为小寡妇止血,动作熟练,让一旁的二炮很有些惊讶,“小李兄弟,你以前干过大夫?”
“没有,以前在部队学了点。”李天畴倒也不隐瞒。
“那好,这里你先照看着。”二炮点点头,起身找了把铁锹,看样子也要去干架。
“都给老子站住!都他妈回去!”远处传来一声大喝,破有气势。李天畴听出来是严得法,看来突发事件把他也给惊动了。
不一会,冲出去的工友陆续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是被严得法训了一顿,还没走几步的二炮也泻了气,愤愤不平的将铁锹扔到了一边。
此时,严得法带着两个人赶了过来,他先看了看小寡妇的伤势,对李天畴的手段也颇感意外,但只是点点头,并没说什么。
随后严得法起身,倒背着手在原地晃了两步,清了请喉咙,“兄弟们,大家出来打工是为混口饭吃,不是好勇斗狠。所以把你们叫回来,就是让大家冷静一下,多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老婆孩子。如果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的家里交待?
“我承认这种事发生不止一回了,我已经向工地领导汇报过,而且也报警了,相信他们会重视,是吧?多了就不说了,都回去睡觉,谁要是再敢惹事儿,我就请他走人。”
“重视个毛?警察顶球用。”二炮很不屑的嘟囔了一句。
“说啥呢?”严得法把眼睛一瞪,显然火气很大。
二炮把白眼一翻,不言语了。严得法让老冬瓜支了点钱,指派李天畴带在身上,随小寡妇一块儿去医院,以方便照顾。明天不用上工,算考勤。然后又交待了两句,就带人走了。
大伙开始嗡嗡的议论起来,虽然不满严得法的说法,但也只得照办。从议论声中,李天畴了解了个大概,在他来之前,工地就发生过三起民工被殴打的事件,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在晚上,对方趁民工外出溜达时下手,很有针对性。
几次都报案了,但民警过来调查以后就没有了下文。李天畴明显感觉殴打事件绝非普通的流氓寻衅滋事,应该是有预谋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李天畴刚来当然无从考证,但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工地招人一直都很困难的原因。挣钱不多倒在其次,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谁还愿意干?怪不得猴子提醒他晚上不要单独外出。妈的,这傻逼不把话说明白,而且开饭的时候也不提醒一下大琨他们。
不一会儿,10救护车赶到,派出所民警也来了。李天畴心里一惊,赶紧随着小寡妇一同钻进了救护车,幸亏严得法如此安排,否则万一被警察盘问起来,自己还真有些心虚。
好在民警的调查有点走过场的味道,简单的问了几句小寡妇情况,对于李天畴连正眼都没看一下,就去找别人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