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怔怔出神：“袁绍围攻先主公孙瓒，血染山河，尸横遍野，火光漫天，她的眼中，充斥着绝望的泪水……”

士卒们沉默不语，似乎都知道，下一战意味着什么，一个个脸颊之上，都有了一丝迷茫之色。

他们都是人，这一生……都有抹不去的回忆。

“我不忍心……我不甘心！”

赵云轻笑出声：“我喜欢她……不怕告诉你们，很多时候，我和你们一样，胆子都很小，甚至不敢正眼看她，只是偷偷的……可那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偷偷的看她了。”

说到这儿，赵云环视了一圈：“我知道……我必须带她杀出重围，找到我义兄，才有可能为她报仇，才有可能……活下去！”

最后三个字说的无比沉重，没有人知道，公孙瓒覆灭之后，赵云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很愧疚……”

赵云凝视着一众略带希望的士卒：“我没有办法在告诉你们……这一战能够……活下去！”

士卒们眼中的光芒又重新黯淡了下来，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呢。

“因为这一战根本没有希望……”

他长叹了一声，缓缓的跳下马来，仿佛没有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仿佛没有感受到，那震颤的越来越强烈的大地。

只是看着那些茫然的士卒：“这一战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要死！”

他哈哈大笑：“不是没有机会逃脱……但是如果我们逃了，神农谷……将会损失最精锐的将士，因为我在这里，因为你们的帮助，所以……才有三十万大军的逃脱，而现如今，你们的使命结束了！”

赵云的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认真：“无论最终谁胜谁负，无论吾兄最后能不能够赢得天下，你们……都做到了自己的极限！”

他狠狠的锤了一下胸膛：“你们……不愧为神农人。”

银枪白马，赵云就伫立在三军阵前，他背对着曹军，面向着自己的士卒：“你们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你们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是我害了你们……所以……你们不需要继续死战……”

他笑出声来：“你们已经是神农谷的英雄，就算投降曹军，这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敢嘲笑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尽力了！”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嘶吼出声，看着那一个个疲惫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的士卒，赵云泪流满面，这几天，没有人合眼，没有人休息，几乎每时每刻，他们都要厮杀，厮杀……

再厮杀！

留下来断后的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两万出头……

这两万人，包括他在内，也都到了极限。

“吾兄是非分明，绝不会因为你们投靠了曹军，而对你们的亲人有区别对待，这一点，云……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来担保！”

“将军！”

这几天里，赵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赵云！

那一身白甲，早已变得鲜红，那一杆银枪，已经出现了裂纹，那匹白马，更是全身是伤，而赵云自己，也流了无数鲜血。

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早已赢得了，哪怕是最苛刻的士卒的爱戴。

“我……不降！”

一个士卒站了出来：“曾经，我为神农谷而战，今日……我为将军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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