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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钰走了之后.二人腻歪了一会.
宁洛歌靠在赫连子谦的怀里.轻声道.“刘统勋和卓钰关系似乎不大好.”
男人把玩着她的头发.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嗯.”
宁洛歌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的确.赫连子谦明白她的意思.
两位举重若轻的大臣闹不和.这对朝廷并非益事.
见下午天气晴朗.赫连子谦换了便服.带着宁洛歌出去游大梁城.
宁洛歌自打來了之后还沒出去玩过.
而给宁洛歌作陪的.便是宰相卓钰和大将军刘统勋.
宁洛歌和赫连子谦一路且行且停.观景赋诗.轻笑浅语.若非她知道赫连子谦此行还有个重要目的.都快以为两人就是出來散心踏青來了.
走到烟雨山水亭里.宁洛歌颇为喜欢这亭的名字.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她忽然开口道.
冷凝的声线混着淙淙的泉水.竟让人心旷神怡.
赫连子谦轻笑.知道她是意有所指.欣赏着秀丽的山川景色.赫连子谦忽然开口.“你们两个说说看.什么是高.什么是低.什么是东.什么是西.”
学识渊博的卓钰随口即应:“君王为高.微臣为低.文在东來武在西.”
刘统勋逢迎拍马的功夫一向一流.看到卓钰抢在他的前面.十分不快.借題发挥道:“天最高.地最低.淖在东來流在西.”
宁洛歌一听这话.心里倒有些惊讶.
她重新打量了刘统勋这个人.早先她一直以为是卓钰自视甚高.看不上刘统勋这等寒门子弟.可如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这刘统勋倒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儿.不可小觑呢.
这一句“淖在东來流在西”.说的分明就是卓钰和刘统勋.淖指的是污泥.流却是溪流.
并且他借宫廷礼仪东为上首、西为下首來贬低自己抬高卓钰.暗示自己甘心屈居于下.借机示好.
卓钰岂能不明白刘统勋的用意.他背着赫连子谦狠狠地瞪了刘统勋一眼.心里却对这老狐狸更沒好感.
穿过山水亭.四人來到一座桥上.赫连子谦又要求卓钰和刘统勋以水为題.拆一个字.说一句俗语.作成一首诗.
刘统勋捋捋胡子.望着清波中自己老态龙钟的面容.边走边咏道:“有水念湘.无水还念相.雨落相上便为霜.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刘统勋这是在告诫卓钰不要沒事找事.
卓钰听出弦外有音.毫不示弱.他反唇相讥道:“有水念溪.无水也念奚.单奚落鸟变为鷄.得食的狐狸欢如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听到这里.赫连子谦见时机已经成熟.指了指三人面前湖水中的倒影.沉声说道:“为了应景.朕也对上一首.有水念清.无水也念青.爱卿共协力.心中便有情.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君情看水情.”
赫连子谦以诗的语言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卓钰和刘统勋的不满.要求二人同心协力辅佐朝廷.
刚才还自恃才高、以弦外之音互相攻击的二人一听.不禁为之一震.
额头都滴下汗來.他们怎么就忘记了.眼前的君主并非一般寻常人.他的洞察力和心思无人可比的.
刘统勋心中大骇.在赫连子谦的目光注视下.他刚才的伎俩好像一下便被戳穿.他老脸一红.跪在地上.“老臣知错.今后一定与卓大人倾心合力.辅佐圣上.”
卓钰见状看了眼宁洛歌.见宁洛歌笑盈盈地看着他.俊脸也是一红.他感激地看了眼宁洛歌.随即也跪在地上.“臣知错.”
赫连子谦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气势如虹.
“朕看你这伤势也大好了.回去记得把剩下那堆公文看了.”赫连子谦眼角带笑.
“遵旨.”卓钰面上大喜.这回是真的云开见月明了.
回去的路上明显比來的过程中气氛要好.宁洛歌和赫连子谦手牵着手走在前面.偶尔能听到刘统勋和卓钰说几句话.
然而还未走到大营.一阵滚滚的浓烟便遮蔽了半边天.
“糟糕.粮草.”刘统勋率先反应过來.他脸色锐变.立刻狂奔回去.
赫连子谦也沉了脸色.四人全都施展轻功回了大营.
然而为时已晚.看着焚烧殆尽的粮草灰.刘统勋“砰”地跪在了地上.纵是久经沙场早就将生死看破.然从赫连子谦身上散发出來的森冷杀气实在是太过强烈.此时此刻刘统勋也是身子忍不住地颤栗.
“皇上.末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查.”赫连子谦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大步离去.
宁洛歌心疼地看了眼被毁的数十万斤粮草.也同样心有怒气.
只是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安静地陪在赫连子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