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能做出什么成果,只是无条件相信而已。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觉出她与别的女子不同。这些天跟她跑前跑后,更是深有体会。他相信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听了他那句“我相信你”,叶知秋窒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微笑起来,“除了阿福,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谢谢你。”
龚阳脸上几不可见地红了一下,“不客气。”
叶知秋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纷乱的心绪也随之平复。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开了头的事情,只能勇往直前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通气,回神看了龚阳一眼,“过两天就要忙起来了,恐怕一两个月内都没有办法脱身。明天你和我一块进城,把最后一批芽苗菜送到酒楼,顺便去看看元妈和云罗吧。”
过年的时候,元妈与云罗相处了几天,对这个性情温顺的小女孩很是喜欢,于是跟龚阳提出带她回清阳府。龚阳考虑到妹妹时常生病,在山村里寻医问药不方便,就点头同意了。
短短月余,小云罗变化很大。不止身体好了,人也变得开朗许多。一边帮元妈干活儿,一边读书认字,学习针线女工,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有她作伴,元妈不再感觉寂寞,脸上的笑容日渐多起来。
龚阳多日不见妹妹,也很挂念,对叶知秋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眼角捎了捎那个依旧在大门外探头探脑的人影,不动声色地问:“叶姑娘,不用理吗?”
“不用。”叶知秋答得很干脆。
龚阳早觉出来了,她不是没看见,而是故意抻着那人,便不再过问,转身径自去了牲口棚,动作熟练地拌料,饮水,刷毛。
当初去骡马市挑选牲口的时候,他和叶知秋费了不少的脑筋。在牛、驴、骡三者之间衡量了大半天,最后才决定买驴。
牛吃苦耐劳,只是跑起来太慢了,成年的牛价钱也很高。骡子倒是便宜,速度也很快,可没有繁殖能力,用完一茬就没有了。相较之下,驴子便成了最佳的选择,既有耐力和速度,又能生育,而且不易生病,驯良好养,价钱也不太贵。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这头驴子比买来的时候更结实了。一身灰褐色的毛油光发亮,叫起来声音又脆又响,整个小喇叭村都能听见。
叶知秋很喜欢这头驴子,亲切地称之为“灰毛”。
虎头一开始嫌弃这名字不如“黑风”和“踏雪”威风,张罗着换了几次,最后还是觉得“灰毛”比较顺口,也就没再嚷嚷着改名了。
牛婶在外面晃了半天,见没人搭理自己,终于沉不住气了。磨磨蹭蹭地来到门口,腆着脸喊了一声,“大侄女儿……”
叶知秋权当没听见,提着水桶往西厢房走去。
牛婶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勇气喊第二声。表情尴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往院子里扫了几眼,心里一半火辣辣,一半又空落落的。
距离上次过来才几天呢?这门户里又是狗,又是驴,还一个干活儿麻利的大小伙子,该有的不该有的都齐了。
再瞧瞧自己家里,那叫一个寒碜。自打跟成家断了来往,一文钱的进账也没有。男人、儿子和闺女见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隔三差五就寻了闹事的短处刺讽她。就连那头最值钱的老黄牛,也在大年初三晚上闭了眼儿。
眼看就要开播种田了,要钱没钱,要牲口没牲口,水杏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等着养活。要是再没有个来钱的道儿,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这么想着,溜出好远的胆量又回来了,把心一横,推开门就进了院子。
龚阳不好再装作看不见,抬头问道:“你有事吗?”
“啊?啊,我找成家侄女儿。”牛婶硬着头皮赔着笑,明知故问,“她在家吗?”
龚阳也不言语,往西厢房指了一下。
“哎,成,我过去找她说说话儿。”牛婶生怕他赶人一样,脚步生风地来到西厢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大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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