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菱从外头回来,笑道:“夫人,请脉的郎中到了。”
镇上只得一家药铺,也只得这一个郎中,不过他儿子也是郎中,但给慕容府上下瞧病的却是这年纪大些的郎中父亲。
王婆子给陈湘如铺了垫子,又取了迎枕来。
郎中诊了脉,“夫人的脉像坐稳了,不必再吃保胎药。”
“那我能乘马车回江南吗?”
从去岁十月到如今,转眼已是半载,她想陈相富、陈相贵了。
两人都写了信来,就在三月末时,谭姨娘给陈相贵添了一个庶长女,寄在赵珍儿名下养着,取名维倩,因她是维字辈里,陈家大院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便照了字牌来取名,这也是问过陈氏族里的族长的。
而绿萼在正月中浣时添了个大胖小子,这可乐坏了张威,信里说绿叶也有身孕了,再过几月就要临盆。
郎中支吾了一阵,“夫人这是双胎。还是小心为妙。”
“备上保胎药,一路再谨慎些,不会有碍吧。郎中,给我开几帖路上吃的保胎药。”
绿菱明白陈湘如的心情,慕容府虽好,可江南那边还有二爷、三爷要照顾呢。
慕容夫人从一边石子小径上过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怎么又说走了?”
陈湘如垂着头,想唤“娘”,却没有出口,今生何其有幸,而唤婆母一声“娘”,慕容夫人待她颇是和善,不仅是对她,就是对慕容大嫂、二嫂、三嫂都是极好的。
她张了一下嘴,那嘴形分明就是唤“娘”。却没有出声,“我想江南了,家里还有幼弟,陈记的生意大,到五月又该收购生丝,也不晓得他们凑到了银子没?”
长乐坊赚的银子都被她捐给了冀王,还留了一些给长乐坊运转用的,手头所剩也不过几千两银子。
慕容夫人温和地道:“别急。老将军就要回来了,你还没见他呢。”
老将军慕容焕是在四月中浣归来的。四月二十六这日,三皇子带着圣旨就到了,“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有镇北大将军忠君爱国,一门忠烈,能征善战。着其携女眷、长孙入京受封。”
韩德仪后来被封为定北候,慕容焕父子的功劳不比韩德仪差,想来也是要封候的。
众人跪谢皇恩后,慕容夫人与慕容焕就开始预备入京事项,长孙元拓也是要去的。这就是说慕容大嫂也要跟着去。
一家人商量了后,慕容夫人对慕容焕道:“湘如体弱,这回怀的是双胎,她独自上路我着实不放心,老将军,就让妾陪她一起去江南,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周八出生没几日就被慕容焕抱给了慕容氏,虽然彼此心里都知道这事,可慕容夫人心里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周八,就想弥补些什么?更难得的是,陈湘如性子和善,给慕容家置了不少东西,无论换作是谁都会感动的。
慕容焕只有一条腿,这身边没有老妻照应也多有不便。
慕容大嫂道:“爹、娘,你们带元拓去京城,我陪鸣弟妹去江南,待那边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再往京城,你们看如何?”
慕容焕深晓慕容夫人的心思,便是他也有这想法,几个儿子最智勇双全的,竟然是这个被他打小抱走送人的儿子,要不是周八够勇猛机智,他现在就是死人了。“大儿媳,你带着元拓随我入京,你婆母要照顾鸣儿媳妇,我身边自有老仆、小厮照顾。”
慕容二嫂忙道:“爹,圣旨上说的是女眷和长孙。”
女眷指的是慕容夫人,这长孙自然是元拓。
慕容大嫂跟着去,这于矩不合。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慕容夫人只得随慕容焕走了。
而慕容大嫂则护送陈湘如回江南,启程前,陈湘如特意给陈相富兄弟写信报平安,又带了两车北方的土仪等物。
*
江宁府,陈家庄陈将生家。
陈将生坐在案前喝着酒,面前摆着几碟下酒菜:花生米、油炸小虾、鸡蛋炒韭菜……
“相和侄儿,快半年了,你就躲暗处不动手,不会是想做一辈缩头乌龟吧?”
当他在南方接到家书,知道陈湘如千里探夫,他就一路快马急奔回到了江宁。
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
听陈将生说了老夫人临终遗言,早将他们兄弟三人所得的产业给分清楚了,族里一份,陈家大院还有一份。
世袭的官职、陈记的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陈家大院全都是陈相富的。
陈相贵也得了一份,但也不多,好在他娶的妻子倒是个厉害的,赵文敬连中三元,现在又是翰林院学士,听说字写得好,文章做得严谨,颇得皇帝看重,成了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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