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镜中的自己说道。望见阿梗惊讶的表情,莞尔一笑,“我会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你。”
“你一定还有疑惑,你是谁?坦白告诉你,你是蛊王的女儿孟云想,蛊族公主,地位尊崇。按蛊族传统,你年满16岁,须经成人礼,才可成为我族圣女,蛊王储君。而万虫谷历劫是成人礼的重头戏。”
“你又会问我是谁?我本是巫族之女石玉桔,从小被送至蛊族潜伏,十岁入选王城,作为你的伴读侍女,我所等待的正是这次机会。”
“你入谷时,我偷偷施以蛊虫,啃食你的记忆,致使昏迷,众人惊慌失措之时,我又悄悄带走失忆的你,并用一个虚构的故事骗你死心塌地跟着我。你杀死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来寻找你的侍女和侍卫。当然,将你毒聋毒哑也是计划的重要一环。”
阿梗慢慢冷静下来,“既然如此,你该早杀了我,何必多费周章?”
那人掩唇而笑,“如果只是要杀你,这计划就肤浅了。”她纤手轻挥,又一张脸出现在阿梗面前,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面色冷峻,毫无表情。“我只为等她,只有她才能施展移花接木之术!”
“昨天我所中的是寻常的‘食血蛊’,我早将其暗自化解,而我以血渡给你的是‘麻沸蛊’,使你完全昏迷,任人摆布。”
阿梗大惊,“那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桔的指尖划过她的脸庞,留下木然的感觉,“傻妹妹,我们两人做了换脸之术,我现在是人人敬仰的云想公主,而你则是那个反叛的贱婢,人人得而诛之。”
“这不可能?”
“阿鸾圣手妙术,无所不能。她将你我的脸皮切下互换,再以蛊啃食伤口,分泌一种胶原,使伤口很快愈合,天衣无缝!”
阿梗绝望之极,表情冻结在脸上。
“六年日日相伴,我对你了如指掌,连你身上的痣都一一模仿,我现在就是云想公主,如假包换。”她轻转云裳,欣赏自己的风姿,表情很陶醉。
云想凑近欣赏阿梗绝望的表情,“作云想公主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等我当了女王,将联合我巫族一统苗疆,千秋大业,万古流芳,而你作为失败者,被人无情唾骂。永不翻身。”
阿梗麻痹稍缓,挣扎爬起,望见旁边盆中的影像,她想惊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鸾阴沉着脸走过来,手持一把程亮的匕首。云想阻住她:“我会做完剩下的事情,你放心去吧!”
阿鸾点头,交出匕首,然后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她周身升腾紫色的火焰,身体毛发和衣物皆燃,很快变成一堆黑灰,如篝火的残迹。
云想叹了口气,“舍生取义,是我巫族的好儿女,能死于自己的巫术,也是一件幸事。”
她反手一刀刺入阿梗胸膛,“妹妹莫怪,你死之后,天下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阿梗醒来,还躺在幽暗的山洞里,她浑身浴血,伤口竟然愈合了。云想早就不知所踪,她从山洞爬出,跌跌撞撞,不知去往何处。天下之大,根本无她容身之地。
三日后,蛊族凤凰城,王都之地,十分繁华。有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有好事之人,施舍食物,她拼命咀嚼,狼吞虎咽。
“可惜了,还是个哑巴!”路人叹道。
玉梗一路西行,至王城前,金碧辉煌,宫殿巍然耸立。守卫大喊道:“王城重地,闲杂人等回避!”
她撩开头发,露出面容,守卫不识,飞起一脚将她踢翻,“哪里来的疯妇,再向前乱棍伺候。”
玉梗想言,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时,有一个锦衣青年快步走来,扶起阿梗,又向守卫拱手,“这是我家奴婢,犯了疯癫之症,请军爷海涵!”
他死拉硬拽,阿梗身不由已,转过街角,一顶灰色小轿飞驰而来,阿梗被塞进轿子,一路飞驰,她惊恐万分,想叫也叫不出声。
一炷香时间,速度放缓。她慢慢平静,轻掀帘子,看外面林荫正密,已到城外。那青年策马而行,不时向这边望上一眼。又行了片刻,来到一处宅院,规模不大,几座竹楼依山而建,隐于绿荫之中,十分幽静。
落轿之后,阿梗依然惶恐,不敢前行。那青年笑道:“侍卫赶过去时,你已经不见踪影,蛊王发出缉拿令,你若露出真面目,很快就落入虎口。”
“这人是玉桔的同伙,原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梗心想,她假意遵从,随其上了中间的竹楼,青年的目光暖暖的,“看来你吃了很多苦,先沐浴用饭,再商议如何脱身!”
很快在里屋准备好洗澡水,阿梗滑入木盆,温暖的气息传遍全身,神清气爽,疲惫一扫而空。再换上准备的新衣,光鲜亮丽,美如天仙。
那青年脱口赞道:“小姐貌美如花,小生心生仰慕!”
玉梗面容娇羞,这时有人端上一桌菜肴,玉梗饿了好几日,饥火中烧,顾不得矜持,上前风卷残云,好不畅快。青年笑而不语,直至她酒足饭饱。
他手中短笛一横,划过玉梗脸庞。“如此美人,让人春心荡漾,狠不得马上一亲芳泽!”
他忽然间言语轻薄,玉梗甚是反感,她想推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再次中招,落入陷阱,悔恨交加,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