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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功封走到房门口，轻声道：“老叔会找机会让丫鬟秋水去祝泥衫身前递一些话，说魏府已经按照侄儿的意思厚葬了这名客卿，由旁人传话入耳，比你亲自解释要来得更有诚意，放心，秋水有一颗玲珑心肝，那祝泥衫阅历浅薄，看不出破绽。”

第五洛赞叹道：“魏叔算无遗策，侄儿受教了。”

“亏得犟脾气的齐老哥能有你这么个嘴甜的好侄子，幸甚啊。”

魏功封摇头笑道，似乎记起什么，漫不经心问道：“侄儿对诗画懂得多不多，字写得如何，魏叔这些年随波逐流砸了大钱，买了百来样，多半是流窜到天空之城境内春秋遗民手上低价劫来的，魏府上少有学问大的人物，魏叔怕走眼被行家笑话，不好意思示人，你小子如果懂些门道，就给老叔掌掌眼，万一真要捡了漏，老叔心情一好，少不得送你几幅。”

第五洛搓了搓手，毛遂自荐道：“家叔这辈子吃了不识字的大亏，故而常年让侄儿用心读书博取功名，字写得不差，再者给大公子做帮闲多年，免不了沾光见到一些珍贵书画的鉴赏证伪，勉强有些眼力，魏叔不嫌弃的话，让侄儿瞧上一瞧，嘿，只怕到时候魏叔又要肉疼喽。”

魏功封一脸无奈叹息道：“早知道就不揭这一壶。”

送魏功封出屋子，见到走廊尽头身姿婀娜的丫鬟秋水，第五洛嘴角翘了翘，后者心思巧妙，约莫猜到自己已是这位公子的囊中之物，她俏脸一红，与老爷离开时，嫣然回眸，纤细腰肢幅度稍大地扭出了别样风情。

第五洛回房坐下，脸上再没有半点笑意。

一番详谈甚欢，若是祝泥衫这种姑娘在场，估计只会觉得长辈慈祥晚辈乖巧，而期间硝烟弥漫的勾心斗角，是万万察觉不到的。

当时说及家信，第五洛说出口便知道有了算不上漏洞的小纰漏，因为根据将军府有关齐姓清客的资料显示，此人识字不多，绝无写信的可能，但太子殿下未尝没有试探魏老狐狸的念头，若是三言两语轻轻揭过，证明魏功封已经确信无疑自己的身份，已经信赖到了不在这种小马脚上吹毛求疵的地步。

可若是按耐不住，就意味着魏功封心中仍有疑虑，果不其然，太子殿下才下了小套，老狐狸便在临行前以字画掌眼回过来不动声色下了个大套，好在太子殿下绝不会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

而且魏功封的眼力不差，认准了这个侄子奇货可居，才大大方方又是给银子又是送丫鬟的，无非是想着以后第五洛能在西渡平步青云，他的生意自然而然会得到丰厚回报。老狐狸若只是惦念当年兄弟情谊，肯定不至于出手豪迈到这个地步。

祝泥衫这般初出茅庐的女子，如何能在这种不是豺狼横行便是狐狸扎堆江湖里不受欺负？

第五洛安静等着魏功封心腹来收尸，站在窗口，自言自语道：“江湖险恶，人情练达。公孙前辈，你若是活着，是不是觉得眼不见为净？

你放心，如果本太子活着回到天界，黑水帮会得到一些暗中的支持，如果死在天空之城，你与位个小心眼的祝姑娘，也算报了大仇。

我若不是太子殿下，以公孙前辈性情，大可以有一场忘年交。

知道前辈绝不会出卖谁，加上当初那一囊子绿蚁酒，我也就不做那个刑讯逼供的恶人了，可若说知道了前辈与天空之城的关系，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太过为难本太子了，相信前辈泉下有知，也会少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