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兰看出乔珺云的心不在焉,但是仍旧没话找话的说道:“之前看大皇子与三公主与你玩儿的甚好,看来你还挺有孩子缘的。等你的小外甥出生,肯定会喜欢你的。”
乔珺云想起乔梦妍的身孕已有两月,就笑眯了眼说道:“小外甥现在才两个月,还要八个月才能出生呢。正好这段时间皇祖母留姐姐在宫中养胎,我也好每日对着姐姐的肚子说话,让小外甥一出生就知道我是她的小姨。嘿嘿,对了,大皇子和荣兰公主都很招人喜欢。你看荣兰公主活泼可爱吧,鸣儿他却是一身的威仪,还真不愧是皇子皇女呢。”
说这话的时候,乔珺云一直盯着陈芝兰的表现。却发现陈芝兰的表情有些失落,转念一想就记起陈芝兰与恒王结婚也有两年,但也不知道是否出于忌讳,却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乔珺云轻咳了一声,见陈芝兰不答话只能说道:“鸣儿懂事是懂事,可是不知道大皇舅母知不知道,他说起话来就跟个小大人儿似地。若不是现在年纪还话不顺溜的话,保证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
陈芝兰回过神来,听出乔珺云似乎在试探什么,心中觉得奇怪便试探道:“看来是敏昭仪将鸣儿教得好,皇上与母后可都十分喜爱鸣儿的聪明劲儿呢。”
乔珺云也看出了陈芝兰眼中的疑惑,约莫确定了陈芝兰并没有对温鸣出手。只是不知道此事与恒王是否有关,看来在她贸然将此事点出来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下。
虽然乔珺云对恒王并不算的上了解。但也觉得他明明就要在近期行动,即便是要养废了温儒明的孩子,也不至于现在就动手吧?她正因为心中不敢确定就故意转移话题的问道:“你觉得我挑选的那两个舞姬如何?只是我现在还没确定是否要将她们先送到我的郡主府里呢。”
“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陈芝兰弄不懂乔珺云这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话音问道。
乔珺云故意扫了扫周围,附到陈芝兰耳边先是有些明显的说道:“因为之前我并没有打算要怜月啊。而是皇祖母出言提醒我才不得不......”声音渐渐放低之后,就愈加小声地问道:“温鸣那边似乎有人故意养歪,我想问问是不是你跟大皇舅做的。如果不是的话,我也做件好事。”
陈芝兰的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乔珺云之前为何要着重说温鸣过于聪明老成。思及之前宴席上看到温鸣昂着头一脸傲气的模样,忽而记起温鸣月余前还是个听话懂礼的乖孩子。
陈芝兰可以确定此事不是恒王做的,因为她上个月问过后宫中皇嗣的事情。但恒王却说过目前不能动手。更何况,不过是一岁多大的孩子,何必不对付他老子而用他作伐子呢?恒王是个很有自信的男人,在明知道目前他占了至少七分胜算的时候。是不会利用孩子的。
因此,陈芝兰的嘴唇微微嚅动道:“你大胆的做,若能让孙良敏再度承情最好。至于那两个舞姬......”她故意顿了顿拉开两人的距离后才低声说道:“回去之后你先问问母后,若是母后同意的话你就送回府上去吧。按照母后的意思去做,保准没错。”
乔珺云重重的点了下头。想着温鸣的事情还是等过几日找个机会提出来。至于怜月和花栀子的事情......乔珺云正想着要如何保下花栀子呢,就听到几个人仓促的脚步声,其中之一正是彩果的脚步声。
乔珺云微微放缓了步伐,等了一小会儿之后,仓促而来的彩果总算是赶了上来。彩果径直快步走到乔珺云与陈芝兰的身侧。略一屈膝急喘着气说道:“启禀郡主,奴婢去问了兴荣殿的管事太监。他说舞姬都跟着那些大臣们出了宫,奴婢就细细描述了花栀子与怜月的外貌。结果,却听其说被此次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冷江军医带走了!当时还有两个小太监上前阻拦,可是冷江军医似乎喝得有些大发,猩红着眼睛就将二人给拉扯了出去!”
乔珺云顿时愤怒道:“开什么玩笑,皇上不是赏了他一个绝色舞姬吗?竟然胆敢跟本郡主抢人,还真是不要命了!”说完,猛地看向陈芝兰问道:“冷江是什么时候走的?”
陈芝兰着急的回想了一番,才说道:“当时邓大将军相邀冷江一起离开,可是他却推拒了。具体的时辰我也记不清,应该就是最后一拨人。约莫也就是在你离开之前去了偏殿的!”
乔珺云眯了眯眼,对着陈芝兰郑重道:“他既然敢抢本郡主的人,那就别想好。劳烦大皇舅母帮我跟皇祖母说一声,我这就带着一队侍卫出去把人给带回来!”
陈芝兰悚然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乔珺云制止道:“你可别乱来啊,不过是两个舞姬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随便再去司乐坊挑多少个都行!万万不能这个时候出宫去找人啊!”
“哼,本郡主还要定花栀子与怜月了!”乔珺云委实愤怒,一是因为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争抢太后和皇上赏赐给她的人。二却是因为花栀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若是被糟蹋了......
乔珺云暴躁的挣开陈芝兰的手,招了招手让彩香彩果还有最后面的一队侍卫跟上来,瞅了一眼就发现他们并不是太后赏赐给她的曹奥那群人。不过事情紧急她也顾不得想太多,上了一直被人抬着跟在后面的公主辇之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那个冷江再怎么有功劳,也不敢对本郡主动手,更何况是他先抢人的呢!就劳烦大皇舅母去跟皇祖母通报一声了!”
说完,不顾陈芝兰无措的叫喊声,就下令让抬着公主辇的太监们加快了速度。之前乔珺云因为和陈芝兰说话而走得特别慢。现在距离兴荣殿也不过百米的距离。
座下的公主辇走得并不快,毕竟这不是马车能跑的飞速。而那一队二十个被乔珺云点名跟上的侍卫,既是担心云宁郡主这趟会被太后责斥。又是担心没有保护好她的话自身会受到责罚。
可是还不等他们下定决心,原本距离兴荣殿就不远的宫门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帘之中。
乔珺云知道这个时候太后说不定已经接到消息。当即更是着急,等靠近了宫门之后,就下了辇转上了刚刚被牵上来的马车,让彩果将宫牌递给守门侍卫。
那守门的两个侍卫见云宁郡主来势汹汹,只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再加上天黑看不清马车周围侍卫们给他们俩递的颜色,随便确认一下之后,就让人开了宫门。恭敬的送走乔珺云的马车。
一出了宫门口,乔珺云就微微松了口气。她顾不得什么多余的规矩,撩开帘子便厉声呵斥道:“你们可别磨磨蹭蹭的,若是本郡主的两个舞姬遭到了毒手。你们可别想着也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快给我赶马车,你们谁知道冷江的家在哪里?”
赶车的侍卫十分无语,这云宁郡主连人家的府上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敢带着他们兄弟出宫找事吗?可在隐隐嗅到乔珺云身上有着较为浓烈的酒气之后,一切的不解顿时开解:原来是云宁郡主喝多了。才会如此莽撞行事的吗?
赶车侍卫有些呆愣,但跟在马匹旁边的侍卫小队长却反应极快的说道:“冷江在军中甚有威望,他的家就在隔一条街的地方。既然郡主让咱们快点儿,就请先在马车里坐好。”
闻得此言,乔珺云不免的仔细打量了那个小队长一眼。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问道:“你叫什么?”
“属下欧明德,还请郡主与您的婢女赶紧坐好吧。”那约莫二十七八岁的侍卫队长长得还算是端正英气,一拱手之后,见乔珺云听话的钻回了马车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赶车侍卫连忙低声问道:“真要在夜间奔马吗?云宁郡主出宫可是没有跟太后娘娘报备的。”
欧明德叹了口气无奈道:“郡主可是跟恒王妃说过代为跟太后娘娘报备的,既然咱们已经出来了,甭管是不是违背了宫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云宁郡主交代的命令,这样即便到时候出了事情,想来云宁郡主也是会为咱们说上几句求情的话的。”
赶车侍卫一听,虽然心中埋怨云宁郡主肆意妄为,但也只能用力的将马鞭抽在马臀上,只听拉车的两匹白马嘶鸣一声过后,就撒开了四条腿狂奔着。
好在这一队侍卫们都有些真功夫,虽然跟的费力了些但也没有掉队的。
至于那些因为马匹的嘶鸣乱叫,而被惊醒点燃了油灯的人家,也不是他们能看顾的到的。
乔珺云虽然坐在马车里,但却一直侧耳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当听到欧明德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仍旧选择为她办事以求后路的话语之后,就对其升起了几分兴趣。
再说彩香和彩果在马车开始疯狂奔驰前,就一左一右的护在了乔珺云的身边。彩香强稳着声音心有余悸的问道:“郡主,咱们这样出宫一定会出问题的。就算太后娘娘再如何宠爱您,可是像是现在这样半夜带侍卫出宫去找有功之臣算账这种事情,还是太过了些的。”
彩果没点头脑袋就不停的抖动着,颤颤悠悠地说道:“郡主主,彩香说的对,这样很危险的啊.......要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恐怕不仅仅是生气的结果啊.....”
乔珺云神情严肃,试图用口型告诉二人自己为何要如此做,结果却因为马车奔跑太快而抖得离开无法成功。最后,她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冷江既然敢下我的面子,那本郡主就要他更没面子才行。本郡主亲口求得的舞姬,怎么能让他给欺负了呢!”
彩香和彩果规劝不得,只能将乔珺云抱得愈加紧,想着等会马车停了可一定要拉住郡主......
一刻半钟后。马车走了捷径总算是来到了另一条街上。这条住宅街虽然不如前面乔珺云居住的那条街豪华,但住着的也都是一些朝廷中的大臣,也有极富的人花了大钱之后能搬进来的。
乔珺云丝毫不妥协。示意欧明德直接到达冷江家门口之后,不出半刻钟。马车就完全静止了下来。因为马车停的有些太快,所以彩香和彩果就坐不稳的身形一晃,也因此松开了抓住乔珺云的手。乔珺云扶了二人一下,等她们稳住身形后,不让她们再抓自己,掀开帘子就着急的说道:“快去敲门,把条凳放好让本郡主下去!”
喊完之后。欧明德的身形顿了顿,凝重的问了一句:“郡主确定要属下上前叫门吗?这附近也住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家,若是都给吵醒了......”
“本郡主说的话一言九鼎,你们赶紧照做就是了。”乔珺云傲然的抬起头说道:“如果真的周围的人家吵醒。等明日本郡主自然会让人送上赔礼的!好了,你们再不快点儿花栀子和怜月就有危险了。你们不敲门的话,本郡主可就自己去敲了啊!”
听得此言,欧明德也只能完全妥协,带了两个侍卫上了台阶之后。回头看了正一脸严肃的乔珺云。自暴自弃之下索性就用脚踹门大喊道:“快开门,云宁郡主驾到你们还不快开门!”
门内几乎是立即就传来某人不满的声音,暴躁的说道:“叫个屁叫啊,我家老爷刚回来还没有休息呢,你们上来喊什么喊?编瞎话也不说个可信的。大半夜的人家郡主能上咱家来?”
说这话的时候,门内的人就从里将门敞开了一条缝隙。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竟是身穿银色服饰的侍卫们,当即傻了眼。
欧明德也丝毫不客气,让两个手下将门立刻推开并制住看门奴才之后,就跑回到马车跟前拱手道:“启禀郡主,门已经让属下敲开,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做?”
“做得好!”乔珺云毫不吝啬一两句好话,踏着条凳下了马车之后,对着侍卫们一挥手说道:“现在立刻进去给本郡主找人,如果看到了冷江立刻向我汇报!”
“是!”将近二十个侍卫齐声一喊,在这黑寂的深夜之中瞬间传了老远。留下了六个人保护乔珺云和彩香彩果之后,欧明德就带着剩下的人冲进了冷府,目标就是被人掳来的花栀子和怜月。
欧明德想着反正他们已经做下了此事,略一想就对身边人低声道:“带两个弟兄四处看看,这个冷江既然敢在宫中抢云宁郡主的人,说不定库房和屋子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乔珺云随后就跟着踏进了冷府,看到欧明德在对人嘱咐些什么,就高喊道:“去库房看看,如果有什么逾制的东西就挑出来。至于旁的财宝......若是冷江真的有问题,本郡主不会亏了你们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就上了乔珺云这条小船的侍卫们一听,也算是有了些许动力,昂头高喊了一声之后,就跟一只只饿极了的狼似地向着听到声响冲出来的五个杂役冲了过去。
而其余的部分人,则是有目标的奔向了库房所在地。
乔珺云看了片刻,见欧明德带人向自己走来就向着通往后院的拱门走去。这冷府占地不大,就连护院和伺候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现在也都被制服。
因为没有人阻止,所以乔珺云很顺利的来到了冷江住的院子里。
打眼一望,还算洁白的窗纸因屋内昏黄的灯光照映着也透出了浅浅的黄色。而窗子上正映出了一个明显是男人的黑影,如无意外就是冷江。
乔珺云看黑影还穿着衣服,暗自庆幸还好来得及时,对着身边有些迟疑的欧明德正色道:“你这就带人冲进去将冷江给压制住,然后本郡主再冲进去。记住了,不该看的不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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