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发生的事情至今为止还无人揭晓,温儒明对外称钱江不小心染了风寒,为了以示重视还派了两个身份有些特殊的贴身宫女去照看。一时之间还无人怀疑。
不过,一众妃嫔们虽然想着让下面人去关心一下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钱公公,但当得知了皇上立了一位良妃的时候,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谁这么好运上面。
至于一向最得温儒明喜爱的敏昭仪却是有些尴尬,毕竟她有着封号,是不可能另被封为良妃的。即便是封了妃,那也得是敏妃才对。故此,她一边有些尴尬的应付着那些来打探消息还不忘冷嘲热讽的女人们,一边派了人去找温儒明,体贴的询问是否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够帮得上忙的。
还别说。温儒明刚在朝上提起要立良妃的建议的时候。无数人上赶着揽包办封妃大典的事宜。但是当得知并不是直封。而是追封一个没命享福的侍寝宫女之后,原本快要落定的差事就再次被抛了出来。原本那些大臣们不乏想着被封的可能是自家的女儿,但是一听此事与他们无关之后,哪里还愿意耗费这个力气呢?
而温儒明听了传话太监的关心之后。也顾不得让一个从二品昭仪,为正二品的妃子筹办封妃大典并不合规矩了。反正封妃大典并不是欢天喜地的喜事,只不过是为了让竹苓光明正大的登上皇谱而已。还有那个夭折的孩子,虽然不能给大皇子或者长公主的名分,但是让人在皇谱上竹苓的部分提及几笔还是可以的。
当然,因为孙良敏的关心来得及时,虽然温儒明存了将封后一事暂时往后压的念头,不可能立刻让孙良敏得偿所愿。但是即刻让她风光的做从一品夫人,且大封后宫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故此。在下朝之后,温儒明就直奔神仙殿,一进门就拉着孙良敏的手开始商讨了起来:“朕虽然想要让竹苓安安静静的,但是只封她一个人肯定是会引起后宫中不满的。”
察觉到温儒明带了丝试探之意,孙良敏就宽容的笑道:“皇上这话说的不对。咱们这些姐妹可都是明理的,哪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拈酸吃醋呢!再者说,竹苓姐姐到底是您的第一个女人,封为妃子很合理。而且,嫔妾也是第一次知道竹苓姐姐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怀有身孕......唉,若是竹苓姐姐还活着的话多好,那样鸣儿也就能有个哥哥陪伴玩耍了。”
闻言,温儒明感动的揽住了孙良敏,叹息道:“果然还是你最宽容大度。不过虽然你如此说,但朕却不能亏待了你。你自从生了鸣儿之后,位份也一直都没有变动。正好趁着这次,朕封你为从一品夫人,让你真正的拥有协管后宫之权,让母后也不会总在你的身份上多说些甚么。日后啊,这整个后宫还是要交给你来打理的,毕竟母后年级有些大了,不能太过操劳。”
一听温儒明这话,孙良敏就浅浅的笑了起来,并不过多矫情,起身屈膝道:“多谢皇上恩典,只是太后娘娘管理着的后宫十分宁静,嫔妾担心能力不够反而搞砸了。”
温儒明笑着将孙良敏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调笑道:“所以说才让你与母后先好好学一段时间啊。等霍思琪的事情搞定,以你的家世登上后位可就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人再为难你的。”
孙良敏娇羞的低下了头,但心里却是暗自盘算了起来。虽然目前看起来势大的霍家与太后是自己的敌人,但是等霍思琪出局之后,可定会有那些之前顶着压力不敢表明野心的人家蹦出来的。说到底,还是在温儒明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最为可靠。男人嘛,为了美色总会冲动,但只要让他明白只有自己才能为其分忧解难,那以后自然就是离不得了......
这边温儒明跟孙良敏浓情蜜语,竹苓拉着血淋淋的长舌头不悲不喜的看戏的时候。钱江的那边,也出了一些问题。
因为自从皇上离开之后,百灵嫌弃的表情就更加外露。所以一身尴尬的钱江就只允许彩儿近身,大致的先换好衣服被一脸惨白的抬回太监司的住所之后,问题就真的来了。
钱江身上的咬痕或者掐痕之类的不少,腰间更满是淤青。他被彩儿帮忙附近自己的屋子之后,就说道:“劳烦彩儿姑娘。将水放在这里,等会儿我自己擦拭一下就好。”后面的伤处难以启齿,他又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怎么好意思让清清白白的彩儿为自己处理伤口呢。
可彩儿却坚持说道:“公公别担心,彩儿会放轻动作的。皇上既然吩咐了下来,我就一定要照顾好您才行。”略微犹豫了一下又道:“您也别生百灵的气,至少不要表现出来。她的身份有多特殊您也知道,万一日后成真了,恐怕还要反过来折腾您。”这也是百灵站在门口不愿意进来,帮着阻挡那些前来探望的宫女太监。所以彩儿才敢如此说话的。
钱江听到‘皇上’二字的时候眼神闪了闪。随即苦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太监。怎么敢得罪贵主呢。只是我没想到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就如此被折腾,还不知道能活上多久呢。”
“公公可千万别如此说!”彩儿也有些尴尬,低着头小声说道:“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可看重您了呢。您千万别多想,好好养着身子便是。我在浣衣司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手有些不灵活,皇上可权等着您悉心照料呢。而且,我还要等着您指点呢,之前受的那些罪可是让我将人心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将权利握在自己的手里,才不会被人当做随意摆弄的玩物。”
听得此言钱江若有所思,对于皇上突然对自己下手也是万分不解。因为俞王出家人的身份。所以他并没有怀疑到那上头。不过即便他知道了前因后果,恐怕也要更加怨恨于温儒明为了保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将他折腾了一夜,这次不在床上躺小半个月恐怕是下不了床的。就连现在,他还觉得腰腿酸痛麻木。
钱江不免让他深思起来:难不成皇上是喜欢男人的?等他养好了伤回到温儒明身边伺候,该保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呢?一如既往最是应该。毕竟那是皇上。如果扭扭捏捏的话,恐怕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点儿破事儿整个后宫都即将知道!不过,他也可以是做些什么的吧?譬如,更加的得到皇上的宠信之类的?
彩儿趁着钱江出神的时候,想要给他脱衣服擦洗伤口。可是,她的手刚刚搭在钱江的脖领上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不用仔细听,就能分辨出正在斥责别人的正是守在门口的百灵。她饱含歉意的看了回过神来的钱江一眼,快步走过去一拉开门,却差点被突兀的拳头打到脸。
彩儿连忙后退了一步,生气的说道:“百灵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钱公公需要休息,你吵什么吵!如果你不乐意在这里等着的话,那你就去找皇上,只要你别站在这里惹是生非就行!”
百灵没想到彩儿敢如此跟自己说话,说实话,虽然进宫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宫中的富贵已经迷了她的眼。不过好歹她还记着刚听到那些小太监在讨论的话,彩儿的姐姐封了良妃,虽然已经死了,但看皇上的表现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但是百灵在乔俊彦的手下过活了一段时间后,早已经学到了那种随心所欲不顾他人的性子。
故此,百灵高昂着头冷哼了一句:“这可是你让我走的。”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弄得彩儿十分懊恼说错了话,搞得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照顾钱江。就在这个时候,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彩儿姐姐,不知道钱公公现在怎么样?奴婢听说她病了,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彩儿将视线转到了说话的女子身上,见她一张鹅蛋脸,双眸有神算是个中上的美人,穿着的虽然是宫女服,头上和手腕上却戴着有些眼熟的南珠首饰。她不敢托大露出笑容说道:‘不敢当。虽然这位妹妹过来是好心探望,只是公公却是染了急病不方便见你的。不知道妹妹叫什么,我帮忙传个话给钱公公,也好让他知道您有这片心意。‘
宫女一听眼眶就有些泛红,猜是钱江的情况不太好,强忍着哽咽道:“奴婢玉华,还请彩儿姐姐帮忙传个话吧。兴许、兴许钱公公会让我进去的。我什么都不怕的。”
彩儿露出些许讶异之色,有些弄不清这个玉华的身份来历,就连忙带上了门进屋说道:“公公,外面有位叫做玉华的宫女来看您,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敢让她进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一听到玉华的名字,钱江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有些颓丧的说道:“你先让她回去吧,等我养好了身子之后再去看她。对了,你可千万别说我这是遭了什么罪。”
彩儿隐隐了悟。坦然道:“公公放心。彩儿可不是嘴上没有把门的。等我将玉华姑娘请走之后。就回来为您处理伤口。”转身就要出门。
钱江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有些艰涩的喊道:“等等!你还是让玉华进来吧,虽然皇上不让别人知道,但是您只要说是玉华他就会明白的。劳烦彩儿你在外面帮忙看着。有玉华帮我处理伤口就好。”
一听此话,彩儿对于钱江与玉华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些许猜测。没再多说什么,请玉华进去之后,自己找了一个小太监给皇上传话说是钱公公要求来看望的玉华为其处理伤口,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对于时不时前来探望的宫女太监们劝了又劝,就是不让他们进去。
不过因为她挂着笑态度又好,那些人虽然无功而返但见其他人都没进去,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渐渐地。彩儿听到屋内传来抽噎哭泣声,以及属于钱江的细碎听不清的安慰声音。不知怎的,心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也终于想起玉华戴着的南珠首饰,都是皇上一时高兴赏给钱江的那套。她抬起头望着头上方的一小块天空。想着不知自己何时能摆脱这个皇宫。她的确是有些受够了那些折辱处罚以及随时随地都能看见的龌龊事情。可是,以往除了为姐姐平冤之外的另一个执念,却有些动摇。因为昨天晚上她的姐姐却果真再次出现,虽然样子吓人了些,但还是她没错。
竹苓也劝彩儿,等温儒明果真立她为妃之后,就请求出宫让皇上帮忙置一些家业。到时候会有人照顾她,她也能平淡安然度过上一辈子,那就是死后的竹苓最向往的生活。
可是彩儿却想让竹苓跟自己一起走,但结果不出所料的被拒绝。所以现在她才会迟疑,姐姐似乎要做些什么事情。现在她就这么一条烂命,哪怕日后真的会被牵连也毫无所谓。如果能够死后与自小感情就最深的姐姐永远在一起,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宫外的家人在得知她到了皇上身边伺候之后,就又来递了消息。呵,真有意思,当初自己在浣衣司里被毁容被毒哑,后来得幸恢复容貌为姐姐平冤,不知道尽力了多少的苦难。现在,那帮子没心没肺的所谓亲人却想要来沾光了?
她的嗓子,若不是用了生肌丸后的第二日,皇上实在是看不懂她代替语言的手势,硬是让她吃下一颗复音散的话,恐怕现在她连发出一个正确的音节都困难呢。
彩儿低下头整理了一下遮掩着短发的头巾,忽然叹息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出宫,说不定还要被那帮人打扰,那样又怎么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眼眶显得有些红肿的玉华走了出来,对彩儿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帮公公处理好伤口,且已经换上干净衣物了。我还要回去当值,公公这边就拜托给彩儿姐姐了。”
彩儿看玉华约莫与自己仿佛,也就没有纠正对方的叫法,点头道:“你放心吧,即便没有皇上的差事,看在公公对我关照的份上,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玉华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不等彩儿询问关心,就匆匆告别一声,低着头跑开了。
彩儿目送着玉华走出太监司的大门之后,才转身进了屋子。为了避免有人推门就进,她还将放下了门闸。
钱江趴在床上,脸被埋在枕头里,虽然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微微抽动的身体就能看出来他在哭。
彩儿正想着搬张椅子坐在旁边的时候,钱江忽然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皇上说要免了你的奴籍,你该不会还想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吧?”
“我不确定......”彩儿苦恼的抱住头,沮丧的说道:“我只相信我的姐姐,这宫里几乎是一步一个陷阱阴谋,凭我这点儿本事总有一天会栽在里面。可是我又不想出宫,毕竟外面打着我家人旗号的那群家伙,说不定会违背我的意思让我嫁给什么人获取好处。姐姐临走前跟我说过,希望我能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可是这最简单的想法在我的身上都是难以实现的!”
钱江默然,从彩儿两相为难的境地,想到了现在处境堪危的自己与玉华。他本以为皇上允许自己与玉华结为对食夫妻是对自己的恩赏,可是现在除却发现自己处境尴尬之后,玉华又会遇到什么危险。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刚才让玉华进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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